朱奕其实比卫知光更早知道卫知柔和庄荣渊的事情,闲云庵被瞒未报早在一个月前就被人捅到了朱奕跟前,朱奕便让人着手调查了些事,因涉及卫知柔,他多少是要给些面子的。 但当他知道卫知柔竟在庵中与人私会时,也愤怒的想当场冲过去杀人,毕竟虽然卫知光一直对婚事闭口不提,但全光复军早已默认了卫知柔的身份。 都知道卫知柔早晚是他朱奕的女人,可如今这明晃晃的一顶帽子戴到头上,朱奕岂能不气。 但很快便有谋士给他出主意,说这是擒拿天字军首领的一个绝佳机会。 庄荣渊只有在多次的平安约会后才会真正放松警惕,而对卫知柔的情意也会越来越依赖,当网撒得够大,还怕没有鱼儿嘛。 但是卫知光的横插一杠让朱奕始料未及,这迫使他不得不赶紧收网了。 朱奕坐到旁边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卫知柔:“你不肯嫁给孤,到底是因为觉得你哥想攀附还是你根本就不爱我?” 卫知柔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朱奕深吸了一口气:“这么说吧,你哥已经把闲云庵的事情全都告诉孤了。” 这怎么可能。 卫知柔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卫知光不可能把这样敏感的事情告诉朱奕,卫知光当然不会说,但这不代表朱奕把这件事栽到他头上。 朱奕看着她,又说:“所以,其实你喜欢庄荣渊,你是为了他才抗婚的。” 卫知柔认命的松了一下肩膀,她说:“既然大王什么都知道了,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绝无怨言,只一点,这件事从始至我哥没有参与,也根本不知情,大王莫要迁怒于他。” 朱奕笑了,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在她肩头上轻拍了一拍说:“傻丫头,你怎么会觉得我想要杀你?” 他的笑很温和,让卫知柔感觉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当初光复军刚组建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三个的关系确实很好,朱奕和卫知光都无条件的疼爱着她。 “我们这一路行来多少艰难险阻。”朱奕叹了一气说,“你们兄妹始终守护在我身边,我一刻也未曾忘记我们当初是如何起家的,便是这光复军首领的地位,也是你哥一力保举,若无你们兄妹,如何有我今日?” 原以为朱奕早已被权势熏得变了心变了肝,倒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便是此刻,你哥还在前线为我奋战。”朱奕说,“所以我怎么可能做伤害你的事呢。” “那大王......” “知柔,得知你与别人心意相通,不再肯嫁给我的时候,我确实是难过过的,但是秦将军也劝了我很多,也让我渐渐看开,也许我们真的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份吧。” 朱奕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特意挑着你哥不在的时候来见你,就是想当面跟你本人说清楚的,你既真这么不想嫁,我不会强迫你的。” “大王你说的是真的吗。”卫知柔一脸感激的表情。 朱奕点头:“知光疼爱你,我自然也是疼爱你的。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如何不希望你得到幸福呢。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姓庄的,说实话,多少我心里有些不平衡吧。” “不,大王,你若真肯成全,知柔一定会一生一世念你的好的,而且,而且天字军其实并不想跟我们打仗的......” “知柔。”朱奕打断她的话,说,“虽然我说我不会阻止你,但是你也知道你哥的脾气,他只怕未必愿意将你嫁给庄荣渊。” 这倒是事实,卫知柔全然没想到朱奕在这件事上如此好说话,倒是自己的哥哥,如今成了最大的阻碍。 朱奕说:“我倒是有一个计策。” 卫知柔两眼一亮,朱奕凑过去悄声说给她听,卫知柔听罢有些不解:“大王,你真的,真的愿意......这样做?” “这是唯一的两全之法了,你放心,事后我会跟你哥好好解释的。” 卫知柔还有些犹豫,显然这件事太大了。朱奕拍了拍他肩头说:“我会让秦将军护送你,你可放心了。” 秦修然一直等在卫府外院的大厅里喝茶,不多久朱奕与卫知柔一起出来,朱奕对秦修然说:“知柔今晚住到我大府里去,你今晚也随同前往护卫。” 秦修然眸色闪了闪,低头应了声是。 卫知柔随便收拾了点简单的衣物便随朱奕去了大府,秦修然因要回府一趟,便与他们在卫府前分别。 扶卫知柔上马车时,秦修然看了她一眼,在她耳旁低语了一句:“大王的话,莫全信。” “知柔。”朱奕向她伸手来将她拉进了马车内。 秦修然也已经转身离开了,卫知柔有些怔愣,还在回味他那句话的意思。 秦修然回秦府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收拾准备的,他很清楚今晚行动的全部过程,因为在去卫府前,朱奕把该交待的都交待妥善了。 叶千茗坐在院里那棵梧桐树下,目光望着虚空里:“大王如此做,好生卑鄙。” 秦修然深吸了一口气:“他刻意将这个任务交给我时,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叶千茗看向他,他说:“大王说,如果这次行动成功,我就是首功,可如果中间有半点纰漏,那都是我们夫妇走漏的风声,他绝不会再轻饶。” 叶千茗一怔,她知道秦修然自然是不会怕死的,但是朱奕此话无疑是将她作为人质一般威胁着秦修然,让他不得不乖乖听话。 “他手上有那么多将军可以执行今晚的行动,但他都没有用,偏要用我。”秦修然说,“我知道这是他要我向他重新展示忠心的时候,而且我们也都很清楚,如果此次行动真的成功,天字军已然不再可惧。” “可知柔......”到时候知道一切真相的卫知柔该有多绝望,多难过,叶千茗不敢想象。 秦修然苦笑一下,他握着叶千茗的手语气尽可能的温柔:“千茗,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你死我活,纵使我们与天字军那方有再深羁绊,再深感情;纵使也明知大王是刻意利用,谋心算权,但又如何,历史永远只会记得胜的那一方是何等威风,我们与天字军的战役终究是要划上句号,所以用什么方式又有什么关系。” 叶千茗咬着牙,显然还是不开心。 “不过我也让大王跟我发了誓。”秦修然说,“他非要参与此次行动,我便也向他要了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不杀天字军领导层任何人,采用怀柔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