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二月的北征,那时候太子朱标还在。 “老大还在,这些弟弟们,就开始私下串联了” 扶着门框,老爷子的手指死死的捏着,不让自己的身体颤抖。 “真是咱的好儿子,都是咱的好儿子。咱分封你们,是为了大明朝的边关重地。可你们” 老爷子心里默默说着,慢慢朝里走。 空旷的殿中,空无一人,那张龙椅格外醒目。 “当年,真该听刘伯温的”老爷子垂然坐在凳子上,看着龙椅出神。 当初分封藩王,众臣之中,刘伯温第一个反对。不断的用汉晋之乱,提醒老爷子。 私下里还单独对老爷子说过一句话,世上最难平的不是沟壑,而是人心 “老大还在,这些小的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老大不在了,这些小的更无法无天” 老大走了,老二也被人毒死了,眼看其他这些小的,一天天大,而自己一天天老 老爷子忽然明白,为何自己大孙的笑容背后,总是藏着很多东西。 那是一种,对未来的担忧 那笑容的背后是一种纠结,一种他父亲当初,每晚的长吁短叹。 “可是,怎么办呢” 生平第一次,老爷子感到了无力。 若是旁人如此,不过一个杀子。杀得人头滚滚,尸横遍野,杀到世界清净。 但这些,都是自己的儿子呀 他寄予厚望的儿子们呀 他先盼望着这些儿子们,护着太子守着大明江山。后是希望这些儿子们,护着皇太孙坐稳龙椅。 可事与愿违 老爷子是杀伐出身的帝王,他这辈子见过的阴谋诡计,不比死人少。 儿子们虽然没做什么,但却已经表明心迹了。 互通有无,常来常往 同气连枝,共同进退 “父皇”宁王在殿外,弱弱的轻声呼唤。 老爷子动也没动,“回头,你写下来给咱” “儿臣遵旨”宁王心中压着的大石,慢慢松了一些。 听老爷子这种口气,大概是这事还有得缓,法不责众吧。自己把兄弟们的事都说了出来,老爷子也就不好追究了。 “咱给你找个地方写朴不成”老爷子叫道。 “奴婢在”朴不成出现在阴影之中。 “给这个混账找个地方,不许他见任何人,也不许任何人见他,包括皇太孙”老爷子无力的说道。 宁王大急,“父皇” 他忽然又害怕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老爷子这话什么意思,这是要把他关到哪去 但只喊了一声,他就不敢再喊了。 他身边,悄无声息的出现几个黑衣武士,冷冷的看着他。 “父皇保重身体,儿臣先告退”宁王叩首,跟着几个武士下去。 “保重” 殿中,老爷子冷笑一声,“能不让你们气死,都是咱命大” 宁王走了,周围再次陷入沉寂。 御案上,记载时间流逝的沙漏,发出微微的声响。 老爷子依旧坐在凳子上,窗子中射进来的光,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大殿中,只有他一人,还有他同样孤独的影子。 慢慢的,有了脚步声。朴不成悄悄来到老爷子身边,无声肃立。 “你这老狗咱管教儿子,你多什么嘴”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影子,骂道。 朴不成跪下,低声道,“奴婢,不想陛下落下骂名” “咱的骂名还少吗多一个也不算啥”老爷子自嘲一笑,“只是,咱对别人都下得去手,唯独对自己的儿子,狠不下心。哎,一物降一物,一报还一报呀” 说着,又自嘲的笑笑,“事到今日,打也打不动了,骂也骂不动了。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早打,早管” 对于这些年轻的儿子们,老爷子确实是疏于管教。不同于对成年的皇子们的严格,二十郎当岁的藩王们,只要从小表现出些才学能力,老爷子都恨不得夸上天。 当爹的,不就是盼着儿子有出息吗 “奴婢有些话,就算是皇爷您杀了奴婢,奴婢也要说”朴不成开口道。 老爷子的目光看向他,“今日这么大胆子连命都不要了,也要说话” “奴婢是猪狗一般的人,军国大事没有奴婢说话的份儿。可奴婢伺候了您几十年,看着这些皇子皇孙们长大。所以,奴婢想说些家常的话” “家常”老爷子笑了下,“行,你说吧” “皇爷”朴不成抬头,目光真挚,“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们去吧您这个岁数,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您还能管到什么时候呢况且,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心思。不可能按照老人给的路,安安分分的走。” 老爷子看看他,目光柔和一些,“你懂个鸟,你又没当过爹” “奴婢虽然这辈子没福分当爹,可也知道儿子多了老子头疼。就算寻常百姓家,看似和睦,其实心中都是小九九儿子们争家产,表面恭顺,实则背地里无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