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父亲” 响亮且痛彻心扉的哭声,在黑夜中骤然响起,又迅速消逝。锦衣卫的汉子们,把闻讯赶来的淮王妃马氏,还有蹒跚学步的朱允炆之子,拦住了。 听到哭声,一直在挣扎的朱允炆忽然不动了,他看着声音来临的方向,突然泪如雨下。而后,又拼命的挣扎起来,几个身强体壮的锦衣卫,居然都有些按不住。 “呜呜” 他嘴里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大骂。 “姚广孝,你不得好死” 朱允熥慢慢走到声音发出的地方,看着面色苍白的马氏,还有吓得浑身发抖的朱允炆之子。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朱允熥蹲下,看着孩子说道。 那孩子躲在母亲怀中,而在朱允熥说话的那一刻,他的母亲死命的把他抱在怀里。 马氏是认得朱允熥的,她不敢看朱允熥的脸,只是低头嚎哭。 “他做的事,你知不知道”朱允熥问道。 马氏没说话,只是哭。 “你应是知道一些,但孤,还有老爷子,不想追究”朱允熥摸下孩子的脸,“以后,你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你若是给他教输仇恨,朱允炆的现在,就是他的将来” 马氏突然抬头,惊恐不断点头,死死的抱着孩子。 身为朱允炆的身边人,她多少都知道一些。多少次梦中,她的丈夫都在咒骂着眼前这位。 “你是谁”朱允炆之子,忽然问道。他比六斤大一些,可看起来比六斤瘦不少。 “我是你三叔”朱允熥苦笑道。 “我爹呢”那孩子问道,“有人说我爹爹被坏人抓了,我爹呢”说着,继续问道,“三叔,你救救我爹好不好” 马氏惊恐的目光中,朱允熥把孩子抱在怀里,看着他清澈的眼睛,“没人抓你爹啊,你爹是出门办事去了” 孩子面上一喜,“那他多久回来他答应我,等到了秋天,要带我抓野兔” “为什么要抓野兔”朱允熥笑道。 “抓着玩啊”孩子拍手道,“兔子跳得可快了,狗都抓不到” “那是你没有好狗”朱允熥笑笑,头也不回,“广义” 何广义微微行礼,“去” 嗖的一下,那只狗儿迅速跑到朱允熥身边,蹲下后不住的摇晃尾巴,眼里都是讨好。 那孩子先是畏惧的躲闪一下,而后慢慢的伸出手,摸下狗儿的脑袋。 “唔唔”狗儿嘴里发出欢快的 声音,尾巴如同扫帚一样晃着,大脑袋不住的往孩子的怀里钻。 “哈哈,哈哈”孩子发出欢快的笑声,抱住了狗儿,任凭它用舌头,舔着自己的稚嫩的小脸。 “多好的孩子”朱允熥对马氏笑道。 马氏跪下,重重的叩首。 “这狗儿送给你了”朱允熥又摸摸孩子的头发,“它会陪着你” “谢谢三叔”孩子笑道,“等爹回来,我们一道去抓野兔” 声音传到后方,传到朱允炆的耳朵里。 他的泪水,早就如同瀑布一般。 “千岁,送您上路”一个锦衣卫低声细语。 而后,几个人把他直接放在了木棺之中。 朱允炆的视线中看到最后的景象,是锦衣卫把棺材盖子合上,再往后他听不到半点妻儿的声音,耳中充斥着锤子砸着铁钉的声音。 几个锦衣卫蹲在棺材前,用手里的锤子,把巴掌长的铁钉,狠狠的钉下去。 铛铛,隐有火花闪烁。 咚咚,那是朱允炆用头,撞击棺材的木板。 没多时,棺材被钉死了,静静的放在铺着石板的地上。 那一头,孩子被奶娘抱走,马氏依然跪着。 “让臣妾,再看我们爷一眼,行吗”马氏开口。 朱允熥没说话。 “让我们知道他埋哪,行不行”马氏哭求,“以后,让孩子有个拜祭的地方” 朱允熥还是没说话。 “您,别那么狠心,到底是一父同胞啊”马氏连连叩首,额头血流如注。 “你是个贤惠的女子,皇爷爷也好,孤也好,日后都不会迁怒于你”朱允熥缓缓开口,“还是那句话,你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说着,顿了顿,“孤也不会不管你们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依旧如故” “殿下”马氏哭到嗓子沙哑,“让臣妾再看一眼,就一眼” 朱允熥摇头,转身挥手。 “王爷”马氏在别人拉扯的那一刻,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早就劝过你,你不听啊你不听啊你让我们娘几个怎么办,怎么办” “你就不能求饶不能低头吗王爷夫君夫君” 朱允熥缓缓走到棺材前,蹲下了身子。 他听到里面传出,用头撞击木板的声音。 “你现在知道悔,晚了” “你现在想说什么,也晚了” 说着,朱允熥对旁边伸手。 那件锦衣卫送进淮王府的龙袍落进他的手中,他缓缓展开,盖在棺材上。龙袍上的五爪金龙,正好覆盖在棺材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