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要杀小僧” 闻言,周王朱橚儒雅的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嗯,走好” 说完,狠狠的挥手。 “账本” 眼看刀光劈落,眼看他自己马上就要身首异处。姚广孝不紧不慢的吐出两个字,顿时让周王朱橚脸色大变。 “且慢” 唰,刀锋距离姚广孝的脖颈,只在咫尺之间。 周王朱橚眼神变幻,“什么账本” 姚广孝微微偏头,两根手指推开脖颈上的刀锋,“你们朱家人都什么毛病说着说着就要动手,还都希望往别人脖子上招呼。杀人,非要弄得这么血淋淋的”说着,又摇摇头,“手法太糙,毫无新意” 周王朱橚冷着脸,“本王在你问,什么账本” “这些年,您的周藩暗中运送给燕藩的粮草,私盐,铜铁铅等违禁品。还有工匠,皮革牛角等物。某年某月某日,送了多少,这些年一共送了多少,小僧都一笔笔的记着,有据可查” 说到此处,姚广孝婉儿一笑,“小僧若是活着,这账本自然永远没人知道。可小僧若是死了,这账本吗,啧啧,怕是要出现在东宫的御案上” “你威胁本王”周王朱橚脸色阴沉。 “您可以这么理解”姚广孝一脸坦然。 “哈哈哈哈哈”周王朱橚又笑了起来,满是嘲讽的说道,“你这和尚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啊” 说到此处,眼神一凝,继续说道,“一个账本就想扳倒本王,给本王上眼药你说是本王送过去的,本王还说是你们栽赃的呢哼,你们想拉拢本王不成,给东宫这个账本栽赃嫁祸,实行离间之计” 随后,朱橚顿了顿,低声道,“你说,东宫信你,还是信本王和你们这些蛇蝎之辈比起来,本王可一向没什么劣迹,在东宫心中好得很呐” “哦”姚广孝似乎有些意外,低头道,“也是啊,即便东宫相信是真的,他也会当你的面说是假的,因为他现在用得着您,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处置您” “但是” 姚广孝的笑容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兀良哈部的投石机,是您的啊” 豁然间,周王朱橚脸色大变。 “资敌军国利器,这项罪名,谁能保得住您”姚广孝的声音中充满了挑衅。 “小僧只是燕王的幕僚,可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调配燕王的军中器械。再者燕藩成军以来,素来擅长野战而不是攻城,这等利器燕王的军中根本没有多少” “是您,是小僧从您这里调的投石机,给了兀良哈那边给的金子还有战马,最终也进了您的口袋” 砰,周王朱橚一拍椅子的扶手,噌的站起来,怒目而视。 “你和小僧狼狈为奸”姚广孝丝毫不惧,继续笑道,“这等事,小僧不需要告知东宫,送至老皇爷面前。王爷您说,您家的老头子,会不会大义灭亲” “您别说什么挑拨之计了”姚广孝冷笑几声,接着说道,“经手人是谁,何时输送过去,都有名有姓,一查一个准儿” “而且,那些军械上还有你周藩的标记。”说着,姚广孝也大笑起来,“您曾对您的手下说过,要抹去那些标记。可您的人呀,太懒,哈哈哈” “这场仗打到现在,鞑子全军覆没不过是早晚的事,打扫战场的时候,看您周王怎么堵住悠悠众口” “就算小僧不说,燕王不说,可是那曹国公李景隆呢蓝玉呢傅友德呢平安呢他们的眼里可不揉沙子,定然要告到御前去” “身为大明藩王,如此资敌,谁能容你” 周王朱橚,牙齿都要咬碎了。看着姚广孝,瞳孔中满是炙热的火焰。 若真如对方所言,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就凭军械这一条,他最好的结果也是圈禁在凤阳老家的冷宫之中,永远不见天日,卑微的死去。 “王爷,您错了,您一直都错了”姚广孝继续说道,“您是布局之人,但您也是上了桌的赌客。这张桌子,上来了,要么输光所有,要么赢得全部。您,没有退路” “你这妖僧,我杀你了”周王朱橚突然暴怒,抽刀上前。 “这些话,小僧没和我家燕王千岁说过” 嗡,周王朱橚的刀锋停住。 “今日,燕王不知小僧来” “小僧和你说的每句话,燕王都不知道” “在他心中,您还是那个他可以信赖的兄弟” “你杀了我,既不容于东宫和皇爷,又不容于燕王,两败俱伤” 周王朱橚沉默良久,刀锋归鞘。 他摆摆手,那些侍卫们退开一些。 “你到底要说什么”周王朱橚看着姚广孝的眼睛。 “掀牌的时候到了”姚广孝声音平静。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军帐中只有油灯火花跳动的声音。 忽然,周王朱橚变得暴躁起来,“怎么掀牌现在明知道人家手里有豹子,还要 开牌,是怕自己输得不够惨吗” 说着,他死死的盯着姚广孝,眼中一片赤红,“人家什么都知道了,咱们手里什么牌,人家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时候,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弃牌继续跟下去,就真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