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林子中,朱高煦抽着冷气先是卸了盔甲,再褪掉裤子。 刚才没觉得疼,可现在一动裤子,疼的钻心一般。汗水血水都跟伤口粘在一起,一动就撕心裂肺的。 “姥姥” 朱高煦骂了一句,低下头擦拭伤口周围的污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腿根子里让缅人的竹枪戳了一下,距离命根子就一根小拇指的距离。 “嘶姥姥的” 朱高煦又骂了一句,“真悬啊” 旁边的侍卫忍着笑,给朱高煦递上金疮药。 “你笑啥”朱高煦横了对方一眼。 “没”那侍卫瞥了一眼,“二爷天赋异禀” “滚滚滚”朱高煦骂了几声,“你自己没有吗大老爷子盯着爷” 突然,他手上一顿。 远处,骤然传来的马蹄冲锋声让他愣住。 “老家伙真不要命了硬要寻死” 心中大骂几声,迈步就朝前奔。 侍卫在后边喊,“二爷,穿裤子” 可朱高煦刚跑了几步,就见前头出现一个蓝玉身边的老兵,正是那位老七。 “你们家主又冲上去了”朱高煦怒问,“你怎么不拦着” “大帅不让”老七横在朱高煦面前,表情中带着些凄苦,“大帅还说,让您也别去” “爷怎么能不去他是在找死” “大帅不是找死,而是求死”老七依旧挡在朱高煦的面前。 这话,顿时让朱高煦愣住,喃喃道,“为什么呀” “大帅成宿成宿的咳嗽睡不着觉,从去年到现在瘦了三十斤”老七的声音带着些哽咽,“他的身子早就不行了,一直都是强撑着。您看我家大帅,整日都带着圆盔,他吃药吃得头发都掉没了。” “来云南之前,大帅就存了死志。让席神医给他配了止咳止疼的药。大帅说,他这辈子算不上英雄,但也绝对不是孬种。死在病榻上,不配男儿身” “糊涂好死还不如赖活着”朱高煦大喊一声,冲下山坡。 战事焦灼白热,缅人的阵线摇摇欲坠却又拼死坚持,天地之间全是喊杀和惨叫。 一杆蓝字帅旗迎风飘扬,一队铁骑一往无前的直接撞入缅人的侧翼,扯开一条口子,后面的步兵紧跟着涌了进去。 那战旗,真艳丽。 这一刻,朱高煦忽然想起读书时先生所教的话。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者也” 生命是我喜爱的,道义也是我喜爱的,如果这两者不可兼得,那我选择舍弃生命坚持道义。 “生亦我所欲,所欲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生命是我喜爱的,但我喜爱的还有超越生命的事,所以我不做苟且偷生的事。 死亡是我厌恶的,但我厌恶的还有超越死亡的事,所以面对人生的灾祸,我选择直面应对。 “杀” 喊杀声中,朱高煦清晰的看见,蓝玉的帅气直接插入缅人的中军。 他所带领的骑兵队伍从一条长龙,渐渐变成一个黑点 忽然间,朱高煦明白了蓝玉为何要求死。 他不是单纯的想要告别病痛,不是想执拗的战死,而是做到了圣人说所的,舍生取义。 武夫之义,大者为国,小者为己名。 于国之大义,蓝玉一生征战开疆拓土,虽有瑕疵但终不负大明俸禄。 于自身小义,沧海横流他谨守男儿本色。 他,不愿苟且偷生,亦不愿惹人嗤笑,更不愿默默无闻 朱高煦继续向前,走到了山坡下。 他的战马躺在血泊之中,见他走来,想要挣扎着站起来。 “二爷”侍卫轻声呼唤,“这时候上去” “走”朱高煦狠狠揉了下眼睛,“跟我去给蓝帅收尸” 说着,冷看战场上已经崩溃的缅人,“爷要他们,给蓝帅陪葬” “杀” 蓝玉手中长枪和迎面的缅人骑兵对撞,敌人腾空而起,长枪也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而后抽出挂在马鞍的长刀,微微侧身,任凭敌人的刀锋在脸颊扫过,一刀把对方的上半身豁开。 砰的一声,马背上的蓝玉剧烈摇晃,死死的拉着缰绳稳定住身体。但他头上的圆盔,却被冷箭直接射飞。 风,猎猎。 圆盔之下,是凌乱的白发,白发之下,是一双漠然的眸子。 “你是谁” 迎面,好似一个缅人贵族模样的战将,冲锋狂吼。 蓝玉冷笑,纵马直接上前。 “律” 胭脂愤怒的咆哮着,低着头直接窜起来,连人带马直接将那缅人贵族撞飞。 蓝玉反手一刀,割开敌人的喉咙。 “你爷爷大明蓝玉是也” 忽然,胯下胭脂前蹄陷地。 身后有人惊呼,“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