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一群淮西勋贵老杀才刚从老爷子的庄子出来,转头就心照不宣的凑在一起,都来了景川侯曹震的外宅。 酒摆上肉也摆上,白天跟着老爷子种地时这些老杀才一个个蔫头耷拉脑的,不是胳膊酸就是腰疼,龇牙咧嘴叫苦连天嘴上絮叨着种地比杀人难多了。 可现在一群老哥们坐在一起有酒有肉,又马上精神焕发,说话一个比一个声儿大。 东莞伯何荣就在坐在曹震下手,带着几分吹捧,“皇上的脉还得是您拿得准,三言两语就给家里儿子弄了个有出息的前程” 说着,又对众人笑道,“运木头是表面上的事,用那些遭瘟书生的话来说就是借道伐国” 武定侯郭英稍微读过些书,闻言笑骂,“那他娘的是假道伐虢” “都一样”何荣笑道,“反正将来都是要揍他小狗日的。”说着,摇摇头,“当初咱们大明刚开国那时候,就应该趁着咱们这些老家伙年轻力壮,挨着给他们收拾一遍,杀一茬兵强马壮不欺负人,那要兵强马壮何用” “当时不是刘伯温那书生聒噪吗说啥天朝上国以德服人,服他奶奶个抓儿”徽先伯桑敬骂道,“不过幸亏没打,咱们这一代人要是把仗都打了,咱们儿孙以后哪找功名去” 说着,看看曹震,“皇上这明显是看缅国不顺眼了,迟则两年快则一年半载,到时候攻缅的先锋必选精通地理熟知风土的人。曹大哥你不显山漏水的,就把儿子的前程给安排了,高” 尚存的淮西勋贵当中,郭英资格最老,最能张罗事的是曹震。如今国公一辈都死光了,曹震也后来居上。此刻端坐在主位上,很有些带头大哥的风范。 “人啊,得往远处看”曹震咧嘴笑道,“家里那么多儿子,不给他们个前程,光给钱有什么用再说了,不让他们都立起来,就算给坐金山他们也守不住,早晚败光了” “是是是,您说的是”众人连连吹捧,深感认同。 他们虽然都泥腿子出身,可这些年死人堆里滚出来一个真理。武夫要是没存在感靠边站,那泼天的富贵就都是浮云。 曹震这得意的让,让郭英看不过眼,出言损他,“哈,你们真看得起他老曹,前程钱程还差不多” 徽先伯桑敬闻言一愣,“钱程哪来的钱”说着,想想道,“缅国那边是有些好玩意,可也不能明抢啊” “要么说你小子一辈子功劳不小,快死了还是个伯爵”郭英夹了个鸡脑袋,一口咬去半个,边吃边道,“我问你,运木头用啥运” “船啊”崇山侯李新开口,“四哥,那木头是值钱,可都是皇上的,谁敢动” “你滚一边去”郭英骂道,“你更是个愣货,明摆着的事都看不出来” “嗯嗯”曹震咳嗽两声,桌子底下踹了郭英一脚。 “你他妈踩我脚了”郭英骂道。 “好四哥,您就直说吧”众人七嘴八舌。 郭英放下酒杯,“运木头是不是用船” 众人点头。 “给皇上运木头的船谁他妈敢查”郭英又道。 众人忽然眼睛一亮,渗人的目光看向曹震。 “缅国是穷善恶水不假,可咱们都是打过云南的,那地方穷吗”郭英又道。 啪 会宁侯张温一拍大腿,“夹带” 夹带是文雅的说法,说直白点就是走私。 试想一下,负责给皇上运柚木的船队,管事的是他曹家的儿子。从大明启程的时候,船队装满了大明的物产,哪怕就是最普通的,不违禁的棉布白纸,茶叶瓷器香油丝绸等,那都赚翻了。 莫说缅国的金沙,就是换成药材香料,宝石等物,那都不敢想。 而且这还是一条谁都挑不出毛病,奉旨走私一本万利的金光大道,还是万无一失坐地收钱最省事的金光大道。 “我说老曹”何荣瞪着眼睛,对曹震的称呼直接从大哥变成了老曹,“你老小子不地道啊,这好事不想着自家兄弟” “他都没想着我”郭英阴阳怪气的补充一句。 “诸位诸位”曹震见茅厕里扔石头激起公粪,赶紧摆手安抚道,“这啥话啥叫没想着你们这不还没影吗我是想等我家小子在那边淌清楚了,再带着给老兄弟入伙” “你看你们急什么,我曹震的为人兄弟们还信不过我是那种吃独食的人”火山文学 众人齐齐点头,“是” 随后一群老杀才七嘴八舌的开始数落,都说曹震做事不讲究。 一辈子的老兄弟了,有好事还藏着掖着,有发财的路子也不带着大伙,就奔着自己家,对得起一辈子血里火力的交情么 这时,普定侯陈桓开口道,“四哥,您资格最老,您说句话” 郭英抬起头,“行了,别挤兑曹傻子了”说着,笑笑,“兄弟,你那脑瓜子,这道道可想不出来,谁给你支的招” “是不是李景隆那狗日的”李新骂道。 “不是”曹震有些恼,开口道,“春哥儿不是来京了吗昨儿我请他吃饭,提到柚木的事,他给我提了个醒” 他口中的春哥,就是沐春。 “嗨,那小子看着老实巴交的,敢情也是一肚子坏水啊”舳舻侯朱寿骂道。 “跟他爹一样,看着三棍子抽不出一个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