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南书房中这边,户部尚书张紞刚在自己的位子上落座,就见窗外几个正在巡视的侍卫,忽然对着前方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他忍不住探头出头张望,正看见武定侯郭英老爷子穿着御赐的蟒袍,慈眉善目笑呵呵的走过来。 “张家的小子呀你爹咋样了还整天喝酒” “刘家老二,你爷爷最近还成不下不来地啦可惜了” ”周家老四,你是光长个头不长心眼啊,五大三粗” 老爷子一路笑骂,被骂到的侍卫们反而都觉得脸上有光,好似得了多大的殊荣似的。 这种老军头的做派,张紞有些看不上,摇头撇嘴,“老杀才” 随后看也不看,再次回到南书房自己的位置上。 可他前脚刚落座,后脚门就被推开。 张紞赶紧起身,对进门的人拱手道,“下官见过老侯爷” “侯爷就侯爷,你带个老是啥意思我是老不死的”郭英站在门口,微微皱眉。 “不下官见过侯爷”张紞赶紧改口,“下官绝没有那个意思,老为尊也” “哈,你看你这书生不扛吓唬”郭英忽然笑道,“跟你逗闷子呢”说着,毫不见外的进屋,眼光四处寻摸,“那谁,那谁呢” “谁您找徐公他今日没” “李景隆”郭英开口道,“我找他有事,人呢” “曹国公此时应在宝船厂”张紞话音未落,外边忽传来侍卫们的笑声,“曹国公,您今儿来的迟了哈” “忒忙”紧接着传来李景隆既亲热又带着几分官威的声音,“早上起来直奔城外宝船厂,然后又是火器制造局,脚都不没离开地”说着,顿了顿,“老四,伙食房里还有热乎饭没有,给我端一份来” “伙食房您吃的惯吗我们这些侍卫吃的可都是那些黑厨子做的大锅饭”有侍卫笑道。 “啥话我十来岁进宫当侍卫,这大锅饭吃了三十年了。”李景隆笑道,“告诉你,我还就得意这口大锅饭,滋味足” “行嘞,那您得着,我给您端去” “辛苦改日得闲我府上耍去” 李景隆在外边跟侍卫们寒暄几句,笑着推开门,但一下秒目光顿时凝住。 郭英大喇喇的坐李景隆在南书房的专属座位上,翘着二郎腿,“刚说找你,你就来了” 李景隆先瞅瞅张紞,“老侯爷,您这是有事找我” “没事就不能找你”郭英笑道。 “哈哈”李景隆打个哈哈,又看看张紞。 他的意思很明显,老侯爷您要有事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去,在这是隔墙有耳。同时也是告诉张紞,我俩有事,你看你方便不方便给让让 但很显然,无论是郭英还是张紞都没有挪步的意思。 “找你是有事你坐这,我跟你说”郭英点点旁边铺着垫子的太师椅。 李景隆再瞅了一眼张紞,背对着他坐下,低声道,“您老有什么吩咐” “求你来了”郭英开口道。 骤然之间,一种肝颤的感觉迅速弥漫李景隆的全身。 “朝廷要去缅国运柚木,你是知道的”郭英开口道。 “这差事被景川侯给要去了”李景隆赶紧说道,“皇上也许了他府上的二公子” “曹傻子跟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商量过了”郭英笑道,“给朝廷出力为皇上分忧不能可着他一家,我们各家各户该出男丁的出男丁,该出力的出力” “我呸” 李景隆心里骂一句,“你老不死的想什么当我不知道吗我大早上故意晚了一个时辰进宫,就是为了躲你们这事。你个老不死的,找不着人还学会堵我的门了” 他心里骂,面上故作为难,“哦,原来是这样那这事和我” “你少他妈装糊涂”郭英横他一眼。 李景隆讪笑,“老侯爷,这事我真是爱莫能助。你们要给朝廷出力,要给自己儿孙谋个前程,得找万岁爷去呀” “船”郭英忽然道。 一时间,李景隆没明白。 “老子不是那种只会杀人打仗的莽夫,从缅国运柚木过来,船队的规模必然不会小”郭英正色道,“你管着船厂,老夫是跟你来要船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不知道为何李景隆心中忽然有些失落。 随即开口道,“船的事倒好办,运送柚木用的无非就是拖船,宝船。这些船嘛,宝船厂那边倒是有现成的” “战船呢”郭英忽然压低声音,“就是装着火炮那种” “这可使不得”李景隆吓一跳,“战船那是专门供水军的,火炮更不能随意给。再说您要战船干什么,你们去缅国是运柚木的” “这话让你说的,出门在外谁不带点家伙防身啊”郭英瞪眼道,“那茫茫大海的,万一遇上海盗呢” 就你们这些人家的儿子,各个没事都要找事的主儿,海盗遇上他们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小子别打马虎眼,八百年不求着你一回,如今宝船厂和火器制造局都在你手里管着,我去求万岁爷,你这边上上心,也不是什么难事吧”郭英又道。 “我真想啐你一脸” 李景隆心里骂一句,嘴上道,“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