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方言,让郭英一愣。 就听何荣继续低声嘟囔道,“你捞梅以前比人的丧事,你摆围酒开大小风生水起。今日你死做,你捞某飘都某几只哎,死不逢时。唔知你条野还犀吾犀,等下烧几只靓女比你啦,丢” 郭英额头上青筋乍现,“你他娘的好好说话别他娘的念咒” “我讲白话”何荣闷声道,“丢,几十年啦,日日被他用拳头逼着讲官话,说不好还要打我。现在他死了,我终于可以讲多几句” “你老娘”郭英在暴怒的边缘徘徊,“你个南蛮子” 忽然,何荣眼眶一红,“当年在军中有人欺负我,曹震搂着我肩膀对欺负我的人说,这小南蛮子是我兄弟,只有我可以叫他南蛮子,比人谁叫谁死” 何荣当年跟着他爹一块在南粤归降老爷子,然后跟着淮西这般军头,一块南征北战。 郭英无声,拍拍何荣的肩膀。 兄弟他们这些死人堆里爬出的人,生死都是兄弟 货真价实,可以换命的兄弟。 曾几何时他们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而现在他们是过一天算一天,等着那天。 就这时,前院忽然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司礼监的太监朴无用。 “有旨意” 曹家人跪在灵前听旨,郭英也跪在旁边,心有期盼。 “景川侯曹震少年追随太祖高皇帝起兵,累有功勋。攻北平,定云南。征荆襄,安云贵,冲锋陷阵骁勇绝伦。国朝良将,功在社稷” “朕常闻,国有圣君必赏其功。昔太祖高皇帝加侯爵之位,以贵尔身。今朕思卿累年之功,半生劳苦何吝殊荣” “特追封” 朴无用的话,让曹家人全部抬头,而郭英则是激动的肩膀发抖。 “景川侯曹震为舒国公” “他娘的,你比老子爵位高啦这下得偿所愿了吧”郭英心中道。 舒国公三个字的规格很高,舒是指曹震的家乡,淮西舒州。 “许一子承袭侯爵,食禄两千五百石,太祖高皇帝所赐免死铁卷,袭三世。” “配享功臣庙,列位社稷坛,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傻子,走吧”郭英含泪看着天空,“皇上,成全你了” 夜幕再次降临,乾清宫的灯火有些暗。 朱允熥坐在桌前,面对晚膳有些食不知味。 不知怎么回事,老爷子走后这段日子以来,他总感觉身边在忽然之间,少了些什么。 仔细想想,应该是少了许多人来人往也少了许多牵绊。 再加上今天听到景川侯曹震的噩耗,心情更是有些酸涩。 就这时,王八耻悄悄的进来,低声道,“皇上,南书房行走,通政司使辛彦德回京,在值班房候着” 辛铁头回来了 朱允熥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快传”说着,又道,“把灯火挑亮些” 不多时,辛彦德进殿,“臣辛” 不等他说完,朱允熥已笑道,“无需多礼,快快,做到朕身边来,让朕看看你” 说完,他仔细的端详。 辛彦德本就是瘦弱之人,在淮北赈灾几个月更显得枯瘦。 “爱卿瘦了”朱允熥叹口气,随即道,“一路奔波还没用膳吧来来,跟朕一道”说着,又对王八耻说道,“快拿餐具来” “君父有赐,臣不敢辞”辛彦德没有半点表情,拱手道。 君子食不言寝不语。 一时间,殿中满是辛彦德闭嘴咀嚼的声音。他一点也不装假,下筷飞快,几乎是风卷残云。 见他吃的香,朱允熥也有几分食欲。 连吃了两大口饭,笑道,“爱卿是真饿了”说着,把面前那道樱桃肉推过去,“尝尝这个” 话音刚落,朱允熥惊讶的发现,辛彦德几乎是风卷残云一般吃了半盘。 “你”朱允熥笑道,“爱卿这是多久没吃肉了” 他本是打趣的话,却不想辛彦德却正色道,“自从到了泗州淮安,臣就没吃过肉” “那你吃的什么”朱允熥问道。 辛彦德看着桌上的饭菜,“臣吃的和灾民一样” 然后,抬头直勾勾的看着朱允熥。 “这饭还真是没法吃了”朱允熥苦笑着放下筷子,心中暗道。 “臣在京师时听老一代的军侯说,当年征战的时候,他们都和普通士卒吃一样的东西,这样他们就能知道当兵的什么时候饿臣在淮安也是如此,臣一天什么都不干,臣若是饿了,那灾民定然是嗷嗷待哺” 然后,辛彦德继续直勾勾的看着朱允熥,“臣在淮北几个月,顿顿都是野菜糊糊,老米粥,偶尔的打牙祭就是加些豆酱。” 朱允熥拿起帕子擦擦嘴,“爱卿想说什么” “臣听闻皇上又要用兵”辛彦德继续看着朱允熥,正色道,“国家有民,正保守贫困。皇上不知哺育臣民,反而要对外用兵,臣愚钝实在想不出所以然” “数不尽的粮饷泼天的钱粮,用在大明朝子民的身上不好吗大明朝的百姓正在过苦日子呀打仗的钱取自于民,现在用之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