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寂静的清晨,紫禁城午门前却满是躁动。 胡观在跪着的官员之中挨个扒拉,能使唤得上的也不顾人家愿意不愿意,直接就架起来。当然这种不情不愿,也未必就是不情不愿。 “驸马爷,吾等在跪等皇上召见,您就不能稍等片刻” “驸马爷,我等是大明臣子,不是您的家臣,因何胡来唤去” 许多没被胡观扒拉到的人,纷纷大声质问。 你细想,这是质问吗 也许是,但也保不齐这些质问之人当中,有那么几个是在用这种方法吸引胡观的注意力。 果然,这种方法奏效了。 驸马胡观大声道,“你们还有理了我刚才跑了三个衙门口,都是空的五爷没了这么大事儿,不需要人手吗不是你们的职责吗” 说着,冷笑道,“我可以等,五爷能等” “哎哎,好好说话”李景隆笑着打圆场,对众人喊道,“驸马爷说的是,五爷的事要紧。他这么一个个的找也不是办法,该谁管这些份内的事站出来,赶紧的别耽误功夫” 说着,扭头对胡观道,“是不是得去凤阳” “你看我”胡观一拍脑门,“要护送五爷的棺椁回开封哎,太常寺的在不在” 顿时,有心眼活泛的马上联想到其他。 “驸马,老朽在此”医房里,两位冻得脸都青了的老臣颤颤巍巍出来。 “老而不死为贼”李景隆见状,心中暗笑,“都他妈不傻,都知道再跪下去不好收场,也都领教了万岁爷的牛脾气。这功夫,还有什么比出远门更划算的既躲了万岁爷的怒火,又能冷眼旁观京城之中的风云,真他妈精” 呼啦一下,原本跪着的官员们站起来一大片,午门前的人群中空了一角。 这下直接打了跪着的百官们一个措手不及,人群开始骚动。 忽然,又是马蹄声传来。 骂着,走到跪着百官之间,继续大声喊道,“眼看年关了,皇上要祭天祭祖祭孝陵,车驾你们不管,到时候让皇上腿儿着是不是” “能不能干,不能干我跟皇上说换人。大明朝别的缺,缺当官的吗” 理当掌管差事的官员,垂头丧脑长吁短叹万般无奈的站起身,掩面而去。 “呵” 李景隆走到僻静的地方,对正在看热闹的何广义说道,“看,台阶一来,都他妈赶紧下,生怕晚了” 何广义冷哼,“你说他们图什么跪了一晚上,闹了一晚上,这就散了” “不然呢”李景隆笑道,“你呀,不是文官你不懂他们的心思。见风使舵,明白吗”说着,叹口气,“他们知道跪,不能让万岁爷服软,但这是他们必须表明的态度,也是让万岁爷看看他们的心。” “其实无论万岁爷见不见他们,他们的目的都达到了。看着吧,等明儿最多是后天,反对新政的折子就得跟雪片似的引经据典长篇大论,那才是他们的后手呢” “他们先闹,地方上后闹,那才是大闹” 何广义闻言,半天没说话,“不懂”说着,转身就走,“我抓人去了” “哎”李景隆对着他背影喊道,“别动手啊,跟人家好好说” 就这时,午门外又来了一群人。 是解缙带着一群人,冲着还在坚持跪着的百官们喊,“诸位,应天时报可停了两天了,街头巷尾都在骂咱们不干正事呢” “还有古今丛书编纂,元史,你们就给扔下了” 跪着的官员之中,又有人站起来。 紧接着又是阵阵马蹄,魏国公徐辉祖气哄哄的冲了过来。 罕见的对着百官们就喊,“兵部和工部的人呢马上年关了,各边军的关赏核算你们不弄了该调拨的物资你们给吃了” “将士们一年到头就指望这些东西过年呢你们这边跪着,将士们那边饿着你们跪一天,将士们就要等十天” “军心还要不要万一边关那些愣头青,因为关赏晚了闹事哗变,谁来承担这个责任赶紧办差去吧,你们要在不去。本公就让五军都督府的人,直接插手去管” 哗啦一下,官员之中站起来二十几位,扭头就走。 别的事可以缓,这个事不能缓。不是说将士们的关赏不能缓,而是掌权这事。如今好不容易把这些核算审计跟调拨物资的权利,从五军都督府手里要过来,再让他们拿回去,大伙不就都成了空头笔杆子,算账先生 “呵呵”李景隆站在角落里冷笑。 下一秒,他顿时有所明悟。 “礼部还有人没有我理藩院的人呢原先鸿胪寺的,尚宝寺的人呢”李景隆唬着脸大声道,“缅王即将进京,礼节不制定了吗到时候让外藩小看我大明天朝,你们就是千古罪人” “都察院,刑部大理寺”暴昭也出现在午门外,“年底了,各地的积案不审吗各州府报上来的处决人犯名单,不查验吗” 就这样,闹哄哄乱纷纷当中,跪着的上百官员一片片的散去。 诺达的午门前,只剩下一些国子监的贡士,还有年轻倔强的官员跪着。 但声势,已大不如前。 暴昭披着斗篷,走到几名嘴唇都冻青了,眉毛上满是冰霜的年轻士子面前,皱眉问道,“你们哪个衙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