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朱高炽从紫禁城中出来,刚登上自家的马车,却意外的被徐辉祖拦住。 随后舅甥两人,在前门大街找了一家好馆子包了个雅间,破天荒的喝起酒来。 之所以说破天荒,乃是因为他们虽是舅甥这种至亲,可徐辉祖以前都刻意的和朱高炽保持着距离。 别说私下喝酒吃饭了,逢年过节串门都能免就免。 而且今日还是徐辉祖主动找的自己外甥,这让朱高炽很是有些受宠若惊。 ~ “舅舅,您找外甥,有事?” 雅间中就他们舅甥二人,朱高炽亲自提壶,给徐辉祖满上酒。 “嗯!”徐辉祖点头,低头喝了口酒。 朱高炽挨着他坐下,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他猜想徐辉祖之所以找他,应该就是早上朝中所传的,请辞督军府之事。 这一上午,紫禁城中的纷乱可谓是接踵而至。 先是魏国公请辞,后又是曹国公在御前背一顿臭骂,然后是锦衣卫抓了火器铸造局那些囊虫 再然后,接连兵部户部工部还有廉政院都牵扯了进来。 从朝堂到百官,满是私下议论之声。有人看热闹的,有人提心吊胆的,有人事不关己的,也有跟着忧心忡忡的。 ~ “您是说,皇上没准您的折子?” 在听完徐辉祖的讲述之后,朱高炽眼珠子转得飞快,沉吟着开口。 “没准!”徐辉祖没用筷子,就用手抓起一根羊排,一口下去,就剩下一根光秃秃的骨头棒儿。 朱高炽眼珠转得更快了,“可是却准了您说的,把五军都督府下属的各种权力,交还出去?” “嗯!”徐辉祖又抓起一块羊排,羊肉狠狠的沾了点韭菜花,又是一大口。 “怪不得,呵呵!” 朱高炽心中暗道,“熥子今儿直接在李九江身上发了一通邪火!嗯,查火器铸造局的贪腐?” “哈!铸造局,造币局,内造局,船厂,这些地方不贪腐就见鬼了!” “不对”随即,他心中猛然转弯,“早不查晚不查,这个时候查什么?这边舅舅刚请辞,那边就查了?哪有那么巧的?” 他越想越是可疑,以他对皇帝的了解,那人阴得很呀! 这事绝对是有后手的! 随后,他又开始细细品味徐辉祖刚才最后的那句话,熥子没准五军都督府下属的那些这个局那个局,归给兵部。 ~ “皇上的意思是”徐辉祖用毛巾擦了擦手,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瞬间,朱高炽的耳朵立了起来。 徐辉祖慢条斯理的喝口汤,“单独组建装备司” “装备司?”朱高炽疑惑道,“那是个什么衙门?” 说着,不用徐辉祖回答他就已经懂了。 熥子是要效仿课税和海关总司,把每年的军需单独提溜出来,筹备个新衙门。 “这倒是个好事!” 朱高炽琢磨着开口道,“火药火枪火炮,兵器战甲等,每年都是泼天的银子花出去。越是花钱的地方越有蛀虫。” “单独分出来,由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盯着,三方查账,确实能杜绝贪腐!” 以他的目光,自然不难看出皇帝的用意,而且他还有话没有说明白。 那就是单独筹备个装备司,更能防止日后武将或者文官,都把手插进这块肥肉当中。 武将伸手,是多贪都占。 文官伸手,是票没截留。 “皇上还说了!”徐辉祖看了眼朱高炽的表情,继续道,“日后,我大明军中装备的火枪火炮都要统一制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个章法的随便造!” “各地边军不再给与铁料铜料铅料等,一概由装备司,从火器铸造局采买,再装备各军!” “采买?”朱高炽若有所思。 以前可没有这个说法,那各个铸造局跟无底洞似的,造出来的东西一股脑的,也不管能不能用得上,直接分发到各军。 其实很多东西,到了各军就是放在仓库里,都他妈生锈了。 “不单是这些火器军械等物!”徐辉祖又道,“皇上还说,让我好好琢磨一下,军中的后勤一事!” “这次皇上去广西,亲阅征南大军回来之后就说,数十万大军之后勤军需,动辄需要数十万民夫!” “且粮草筹措需要时间,运输也需要时间,往往前线大军打了胜仗却不能乘胜追击,就是因为后勤没到位!” “其实,军务上的事,外甥也不大懂!” 朱高炽笑笑,本能的开始有些警惕起来。 要知道这些话,以前徐辉祖是打死都不会跟他说的,可是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都不用他问,徐辉祖就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不对劲儿呀! 忽然,他觉察到徐辉祖眼神中有股莫名的笑意,心中一凉。 “舅舅,您的意思是不是?” “嗯!”徐辉祖笑着,微微点头。 朱高炽心里咯噔一下! “皇上说了装备司一事事关重大,如果说课税海关总司,是我大明的血。那涉及到我大明百万大军器械后勤军需的装备司,就是我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