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又做了那个梦,梦见妈妈开着车,冷着一张脸,任她怎么呼喊都不理会自己。 她惊恐的看着车子前方的大桥,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从后座上突然起身,扑向驾驶座。 “停下,快停下来,妈妈,妈妈!!!” 她拼了命的想要阻止,车子还是冲破了大桥上的护栏,直直载向江面。 从四面八方灌进来的江水瞬间就灌满了整个车厢,苏晴拼了命的拍打车窗,却怎么都打不开。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妈妈随着车子一点一点沉入江底,口鼻被灌满了水,她渐渐没有力气去挣扎。 在意识快要昏迷之际,她看到有个人冲进了江水,游到了车窗外面。 看到他隔着窗户,叫自己不要睡着,他一拳又一拳打着车窗,拉动着门把手。 苏晴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那人的脸,突然他的脸上生出了许多蛇头,对着她吐着信子。 “啊!” 苏晴尖叫着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白色墙壁的房间里,身上插着各色管子。 旁边的机器发出刺耳的声音,苏晴眼前一阵阵发黑,最后体力不支,向后倒在了床上。 一直守在外面的秦安禾听见动静第一时间就开门进来了。 “嫂子,你怎么样?” 苏晴缓缓睁开眼睛,看清了来人。 “安……” 她一张嘴,就皱紧了眉头。 秦安禾来到床边,哭了许久的她,此时眼睛红肿的厉害,看上去很狼狈。 “嫂子你别说话,医生说你中了蛇毒,再加上惊吓过度,伤到了声带,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苏晴听完安禾的解释,想到自己方才那个梦,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只手紧紧抓住秦安禾,眼里蓄满了泪水。 “秦……少……珩……” 她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秦少珩还在那里,他们有没有找到! 会不会已经…… 秦安禾听到苏晴提起自己的哥哥,眼泪瞬间又一连串的掉下来。 她和修斯被丢到蛇林的时候,她这辈子都没有看到过那么多的蛇,只一眼就被吓得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在一个简易的帐篷里。 是韦德救了他们。 原来,杰森是骗了他们,韦德根本不是出任务,将营地交给了杰森。 而是被杰森暗害,骗到了蛇林里。 杰森本以为韦德在蛇林一定凶多吉少早就死了,但他不知道的是,韦德小时候在马戏团待过一段时间,跟着一个印度人,学会了御蛇的本事。 修斯和秦安禾当时待的地方,离韦德的帐篷很近,这才捡了一条命。 从修斯口中得知杰森在营地的所作所为之后,韦德立刻和修斯达成协议。 他帮修斯找到秦少珩他们,送他们出去,而修斯要帮他重新拿回营地的领导权。 二人一拍即合,就在出蛇林的路上,遇见了苏晴他们。 秦安禾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就忍不住浑身发颤。 吉普车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蛇,韦德将那些蛇全部驱赶之后,他们看见浑身被啃咬了无数血洞的秦少珩趴在地上,看不出一丝生气。 而晕死在车上的苏晴也嘴唇发乌,中了蛇毒。 好在韦德说,这些蛇生活的地方就有解蛇毒的草药,他们已经分不清秦少珩和苏晴中的是什么蛇毒了,凡是认得出的草药,韦德都给他们吃了下去。 就在这时,收到信号的白栾也赶了过来,他们将苏晴和秦少珩弄上直升机,立刻送往医院。 好在苏晴伤得不深,及时吃了解蛇毒的草药,没什么大碍。 但秦少珩…… 苏晴一脸绝望的看着哭得不能自抑的秦安禾,心也一点一点冰冷。 是啊,他倒在了蛇堆里,哪还有活着的可能呢! 苏晴将头抹向另一边,开始只是有泪水流出眼窝,顺着眼角滑落进发丝,后来,眼泪越来越多,她的肩膀也忍不住耸动起来,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牙齿磨着皮肉,舌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她还是不肯松口。 秦少珩倒下的那一幕不断浮现在自己眼前。 他让自己好好活着,让自己原谅他! 她做不到! 他怎么可以用这么惨烈的方式倒在自己眼前,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啊!” 她胸腔里积压了太多的痛苦,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她弓起身子,分不清是因为心里更痛还是身体更痛,她努力将自己蜷缩起来,拼了命的喊叫,生生呕出了一口血。 她这副样子把秦安禾吓坏了,她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心疼的把苏晴抱进怀里,想让她安静下来。 听到动静的医生护士此时也全都涌了进来,急忙给苏晴注射镇定剂,检查伤势。 被挤出人群的安禾,站在一边看着那些医生拿着冰冷的器械在苏晴身上插上各种各样的管子,而她的哥哥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 她像是一只木偶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哭出来吧!” 一个温暖的怀抱突然将她轻轻拥住,修斯身上特有的木质沉香涌入鼻尖。 秦安禾突然转身,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松懈了下来。 她崩溃地大哭出声,将内心的恐惧,担心,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修斯感受到了一旁医生警告的眼神,抿着唇,将秦安禾抱出了病房,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唔……啊……” 修斯的胸前很快就被眼泪打湿,他僵硬的伸出手,想着自己平时安抚炸毛的哈斯,一下一下的摩挲着秦安禾的头,嘴里发出“嘘嘘”的声音。 秦安禾哭了许久,哭累了,就拽着修斯的领带擤一把鼻涕,趴着继续哭。 修斯一张脸肉眼可见的慢慢变黑,觉得自己是脑子抽风,才去安慰这个丑女人。 心里虽然这样嫌弃,但他还是保持一个动作不敢乱动,一只手一直在摩挲着,像极了在给狮子捋毛. 秦安禾哭得直到嗓子哑了,才慢慢停下来。 她抽噎着直起身子,看到手工定制的西装此时已经脏乱的皱成一团,领带上还挂着自己的鼻涕,她的脸突然就红了。 男人的手还在机械的摸着她的头,她心底那点愧疚突然就没了。 秦安禾微微一测头,秦少珩的手就落了空。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养的那两头狮子了!” 被拆穿的修斯不自然的轻咳两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长这么大,他除了家里的那两个宝贝,就没哄过第三个活物。 没有经验,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不知道内情的秦安禾对刚才的安慰很有意见,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的哥哥嫂嫂现在都危在旦夕,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