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法倒是奇妙,不过更令人赞叹的是,你这小小年纪景能有如此功力,先前我倒是看走了眼。”血算子倒也不慌张,只是感慨道,“只可惜,若是你愿意接受赌约,与苏晓婵联手或许真能胜过我,可如今这样,我却当真是有些舍不得杀你了。” 少年冷哼一声,以枯枝为剑大开大合逼得血算子狼狈不堪。 “小姐,你见多识广可见过这种剑术?”苏晓婵的侍女终于忍不住问道。 苏晓婵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场上局势:“未曾听闻,不过,这等以气化形,有形而无质的剑气着实令我大开眼界。” 两人说话间,场上局势又是骤变。 血算子终于不再躲避,双手握拳竟对着那剑气不闪不避,不顾双掌伤势连出数拳。 双拳打在枯枝上,少年先不觉有异常,可越是往后,那拳法便越是难挡,到最后一拳,竟是生生将那剑气震碎一把握住枯枝。 “盈不足……”苏晓婵脸色苍白。 江湖传说血算子醉心算学,一身武功皆是来自算学之法,而这盈不足正是从《九章算术》盈不足章中悟出的功夫,讲求多攻以求对方破绽,然后一击制敌。 此前数招之中中,血算子早已发现这剑气有形无质,更可谓是锋锐,但其弱点也正在于其有形一点,但凡宝剑,需以剑刃伤人,而这剑身钝拙处确无危险。 当然,若是少年手持的是真的宝剑,那这弱点恐怕也算不上弱点,只不过,他手中仅仅只是一根枯枝,剑身根本仍是内力,若是被破,这剑气自然也就变成了无根浮萍空中楼阁。 纵使拼着双掌受伤,血算子仍是抓住机会一把抓住那枯枝。 场面一时陷入僵持。 “无耻透顶……”苏晓婵忍不住骂道,“你血算子如此行径就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血算子却不答话,他见过了少年的剑法,已经惊为天人,也知道对方功力算得上是深厚,若以常规对敌,恐怕难以速生,再不多时恐怕苏晓婵就真的恢复过来,等两人当真联手,自己怕不是真的只能落荒而逃。 也正是因此,他只能不顾面子强行抓住枯枝逼迫少年以内力与自己决胜。 以他看来,这少年纵使天赋再高修行再勤,也当受时日困扰。 可直到如今,两人以枯枝为战场当真较上了劲,他才发觉自己错得离谱。 自己的确占了上风。如果说他的内力是滔天巨浪,那少年不过是涓涓细流,可若仅仅如此,自己早该胜了,可到如今,这少年的内力却好似无穷无尽绵绵不绝,若不是武功路数皆不相同,他甚至怀疑自己对面的人是武当山上的牛鼻子老道。 一时间,血算子甚至怀疑这少年内力远胜自己,先前所为不过是故意诱敌深入。 可当他看向少年脸色时,却也能看出对方已经竭尽全力。 这可当真是奇了,莫非这世上真有不能随心所欲施展功力的内功? 正犹豫间,那枯枝终究只是一根枯枝,如何能撑得住两人如此较量?只听到“轰”得一声炸的粉碎。 血算子只是在原地晃了晃,而那少年却是终于支撑不住倒飞出去,两人高下立分。 少年只觉得一股清凉的内息自背后京门穴传来,帮助他平息了有些混乱的内力。 回头一看,苏晓婵清理绝俗的面容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担忧。 “在下并无大碍。”两人落地后少年立刻站直,“多谢小姐相助。” 苏晓婵刚想点头说话,却不料一阵眩晕传来,险些摔倒。 “你余毒未消却又强行运功。”少年一看她脸色便知原因,扶着她坐好。 其实那少年虽受了反震之力,不过好在他内功深厚,再加上趁势倒飞而出,却是未受什么重伤。 “方才是在下输了一筹。”他冲血算子拱手。 “终究是眼拙了。”方田章感慨道,“险些被你这牛犊撞死。” “多谢前辈方才未出手偷袭。”少年说道。 “你莫要谢我,若是我自觉再难胜过,方才便自不会袖手旁观。”血算子开口道,“只不过,现如今你却绝无无有生还之法。 “苏晓婵为了救你,需得重新运功祛毒,而在她祛毒成功之前,老夫以可以杀你几人千万次。”方田章说道,“你剑法内功无一不是上乘,本应扬名天下,只可惜今日却要命丧于此。” “请前辈赐教。”少年没有理会血算子的感慨,而是一拱手,再次站到面前。 “你可想好,不论你如何挣扎,结果仍是一样,你的内力虽古怪离奇,但枯枝终究是枯枝。”血算子看着少年认真道。 “晚辈知道。”少年说道,“只不过,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如今唯有勉力一搏。” “哼!”血算子冷哼一声,“也罢,我便如你所愿,既然急着求死,老夫便送你一程!去自取一支枯枝!” 那少年却是摇头:“若是以枯枝为剑,先前已经试过,晚辈不是前辈的对手,因此现在想试试拳脚。” “这少年,莫不是疯了?”苏晓婵身后一种随从已被惊呆。 苏晓婵却只是看着这少年眉头紧蹙。 说话间,两人已经重新交上了手。 那少年身影翻飞,似是凌空虚渡,又似仙人腾云。 右手一指点向方田章胸口灵墟穴。 这一指看似毫无章法,指力纷繁复杂,古怪离奇好似全无重点。 血算子见状却不敢大意,这少年先前的剑法便离奇古怪,多是江湖中没见过的路数,虽然奇怪,却毫无疑问皆是上乘武学,虽不及各大门派顶尖绝学那般高明,却也都是极为精妙的功夫。再想想那匪夷所思的内力,只是奇怪这少年到底从哪里学来的怪招。 抬掌截住对方指法,血算子也不犹豫,他虽不识这少年武功,但自己的盈不足之法却足以勘察弱点找出破绽。 正欲再出掌,却不料那少年的指法却变了先前种种繁杂尽数散去,只剩下普普通通的一拳打来。 而偏偏似这平平无奇的一拳,却让人有种举重若轻避无可避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