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昨天她一身落汤鸡进来的,而且还没有热水洗澡,只用热水擦了擦身体。
中原中也眉头皱起——这麻烦了,家里没药。他压根不生病,结果家里除了外伤药之外其他都没备。
她看着站在自己里面的少年,垂下眼,近前一步抱住了他。
——好暖和。
她暖和了,觉得舒服了,而被抱着的那个人一瞬间的石化,下一秒差点想用重力给她弹飞出去。然后看着后面的木头衣橱隔断立刻把这个想法压住了。
她一飞出去必然会撞到衣橱隔断,这隔断可是纯实木做的,这么近的距离,怕不是脊椎骨都能被击碎。高位截瘫没跑了。
“你——”他涨红脸颊,话都结巴了。“我,我被子给你,你那边睡去!”
她如愿的又躺进被子里。被子里还带着他身体的余温让她觉得没那么冷了。中原中也认命的坐在一边。
被子给她了,睡觉自然也别想了。“你是个女人你多多少少也——”
“我冷。”她闭上眼睛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病死在这里,我想活下去。也不想死在这里给你添麻烦。”
她见过了那么多人的死亡、生命的逝去,以及那些拼命的想要活下去的人,中原中也想要说的那些话,她不听完都知道他要说什么。她自然知道这不符合礼仪,甚至可以说是大失礼——一个女生不由分说住在陌生男人的家里,还对对方投怀送抱。
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想活下去,不想其他。这些行为虽然失礼,但是可以是一时的退让。就像她并不想出去打工,但是处于现在这个条件下,她必须做出抉择——到底是去干那些苦活累活赚钱求得一条生路。还是梗着头认为做那些活丢人不优雅而选择饿死。
她睁开眼睛,看着那双与自己相似的海蓝色。她裹紧被子,身体却还是不自觉发抖,被子下她的身体整个都蜷在一起,想要尽量让自己觉得不那么冷。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我需要你身体的温度,你如果不愿意可以拒绝我。我不会勉强。毕竟你我在昨天之前还不认识,你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我不会置喙你的决定。”
她押的就是他的心软。既然能把她捡回来,把她手机找回来,能为了替她肩上被木棍击打的地方扎进皮肤里的木刺挑出来熬到后半夜的话。
那么,她觉得她可以更得寸进尺一些。
‘你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我不会置喙你的决定。’
这话说的让他心情复杂。他之所以纠结,多多少少还是估计到她的名声。反倒是她理直气壮,仿佛完全不把名声当一回事。他叹了口气。“你好歹是女生吧……多少注意一点名声。”
“擂钵街出身,还有什么名声可讲。”对于擂钵街这种三不管的混乱地带。名声可谓是最好笑,最不值钱的东西。她曾经在擂钵街以外的地方听到普通人对擂钵街的评价都是极差的。仿佛里面住着的男人都是穷凶极恶,没一个好人,里面住着的女人全都是□□,私生活混乱到让人难以想象。
打上了擂钵街的烙印,那就是一辈子的屈辱。
她直直望着他。“就算不提擂钵街,我的名声是否有损只与你会不会把这两天的事情乱传有关。你如果开口说了出去,我的名声自然有损,但是如果你选择为了保护我的名声缄口不言。那么我的名声自然还在。”
他竟然发现自己在她面前一点理都没有。看着她冷的一会一哆嗦,声音颤抖,说完话都快要把头都埋进被子,他叹了口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实在辩不过她。而他也的确不想让她继续这样难受了。“我答应你。”
被子里进了暖源,她跟八爪鱼似的立刻贴了过去,双手环住他,他身上暖和和的,一点都不冷了。
她睡的极快。没一会儿就沉入梦乡,但是被抱着的那人就没那么好过了,两眼瞪大看着破旧的天花板,全身都是僵硬的。
这谁还睡得着?
她蹭了蹭枕头,有调皮的金色碎发滑落正好落在他鼻尖,蹭的他鼻尖发痒。他连忙拿手把她头发拨开,但是还是免不了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他以为她睡着了,可是他却能感觉到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动了动,把没掖好的被子掖好,他能感觉后背不漏风了。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复杂的感觉。她大约是睡迷糊了,听到自己打喷嚏,以为是自己冷,所以下意识把被子塞紧不漏风。
原本僵硬到不知道放在哪里的手握了握拳。伸手将她身后的被子也塞紧。胳膊靠在她腰间。
他也还没睡好,他鼻尖除了有他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之外还有她身上一股独属于女孩子香香的味道。就这样原本很紧张的状态,没想到他竟然也能就这么睡着了。
等到他睁开眼睛已经下午了。他还是被饿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她几乎与自己脸贴脸,差点没吓出鹅叫。但是他很快就想想起来睡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还没降下来,但是却不再发抖了。应该是不冷了。
她需要退烧药。他看了一眼外面,风没那么大了。他掀开被子,想去给她找点药。
他踩在榻榻米上的声音也把她吵醒了。“我出去给你找点药。”
她甚至脑子都有些不清醒。“……钱。”
“我有,一会回来。”他打了伞打开了门。
她看着被关上的门,闭上眼睛重重叹了口气。“这可麻烦了……”得想个办法还了这份人情才行。
她的烧在没药的时候顽强□□,但是吃了药之后就消退的很快,他还买了包方便面,他平日吃的就随便,方便面算是最容易做,也最快能吃到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