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打了个电话。他还没开口就听到她那边开口,声音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听不懂日语我换德语意语法语英语再给你翻译一遍?”知道她不搀和组织事务他还总问,他觉得她的原则能打折?
他连连否认。“不不不!就是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未来作为老板,遇到忠心与能力有余但是惹出事情的属下会怎么做?”
——这不是一回事吗!这人是把谁当傻子?
“中原中也你是把我当傻子吗?你以为你换个问法这事儿就不是你们组织内部事务了?”
“我问你怎么做,这是你们人力资源的问题!”他死都不承认。他之前看到她书架上有人力资源书了!
她冷笑。他这是来探她口风来了。如果她口风紧,他那边就给这个人处理掉。如果她不在乎,他就能放心自己处理,毕竟优秀的手下难得。
实际不还是她做决定嘛!有什么区别!
“是一个很忠心,能力也很强的职工,对吧?”
“是。”
她考虑了好一会。
“莉莉?”
“不行,这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情。”她解答的话都到嘴边了,但是最后还是决定缄口不言。今天他能用这种方式,一旦开了先河,那以后就没完没了了。森鸥外又不是个傻子,把别人当傻子的人自己才是最傻的。而且这个点他不可能一个人呆在家。不管在哪儿旁边都不会没人。
她差点就被他带沟里去了。
“你把这件事汇报森先生看他的意思,如果说他那边可以决定,那就按照森先生的意思办,如果他允许你把这件事征求我的建议。你再给我打电话不迟。”
她把电话挂了。
秋山垂眉敛目。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她一句话的事情,中也先生不会说,他也不会说,不会有人知道她左右了中也先生的决定,但是她依然把这件事推脱掉了。
中原中也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上楼把这件事他回报了森鸥外。
森鸥外也很意外中原中也会提出这个要求来。“你想让五月君决定?中也君,这是公事。”
“我知道。”他压了压帽子。“但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她有关。而且这件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真的杀了他,我有些担心她会不会……”
藤野五月对待人命的态度重于天。这从她一心求死也不愿意手上沾上人命就能看出来。
“可以。”中原中也结婚之后办事效率都比以前高了,大约是知道有老婆要养。对于能增加职工积极性的事,他觉得这事不是很重要。
他这才打电话。
“之前你没问过她?”
“问了,打了三个电话,一定要让我汇报您之后再做决定。”
森鸥外甚至觉得有些可惜——她如果没那么坚定多好。
她接到中原中也的电话,听到森鸥外的声音,她原本觉得森鸥外直接自己就处理了,怎么都不会再让这事儿回到自己这来,森鸥外怎么也跟他一块闹?
她沉思了许久。
“莉莉?”
“……我晚上回去一趟。得麻烦森先生稍后下班了。”
她挂掉电话的时候满脸的忧虑。
***
她下课之后驱车回了横滨。
森鸥外办公室里,她看到了当时站在秋山旁边的那个叫‘仁谷’的男人。
被打的好惨,都吐血了。
她下意识战略性后仰,她不喜欢见血,甚至还后退了两步。她的裙子都是浅色,可不想弄脏或者溅上血。
中原中也也被通知过来,一进来就看到她在后退。“莉莉,你来了?”
“……嗯。”她走到森鸥外面前。“抱歉,森先生,还占用您的下班时间。”
“不要紧。”他也很想知道她怎么处理这件事。
她看向那个仁谷,对方的眼神却依然带着愤恨。那种愤恨让她觉得熟悉。
这眼神可太熟悉了。她都看了多少年了。
“莉莉。这件事你来决定?”
他看到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不明白为什么她看起来并不高兴,她在担心什么?
她走到那个男人身前弯下了腰。“仁谷先生,您很讨厌我,是不是?”
他冷哼一声。“有夫之妇还在外面与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你把中也先生当什么!”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她发誓半个月之前就闻到过这味儿,在东京,教室里。
她唇角勾起,问出那个她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的问题。“那仁谷先生觉得什么样的女人配得上他?”
“既然当了黑手党干部的女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当家庭主妇给他做饭洗衣服生孩子?”
她直接截住了他的话。
“你既然知道还在外面勾引其他男人!”
中原中也知道她生气了。因为她虽然唇角勾起,却没有温度,眼里也没有笑意。
她蹲了下来平视被人按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仁谷先生,我很抱歉的告诉你,家里的一干事务,包括扫地拖地擦玻璃打扫房间;洗衣服晒衣服熨衣服叠衣服;买菜做饭刷碗。以上全部——”
她做了个深呼吸。
“都不是我做。没了中也我连头发都吹不干。让你失望了,在你眼中我应该不是一个合格的女人,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吧。”
她看到了仁谷眼中的震惊。仿佛在说‘像你这种伺候男人都不会还跟高位截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