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年(45) 韩翠娥翻来复去的睡不着, 低声问桐桐:“你说……金有财会把那信交上去不?” 桐桐摇头:“不会!交上去没人念他的好,反得罪了人。”尤其是老三那手段,他心里怕呢。她来问四爷, 就是想叫四爷承情的。可这种情四爷承下不就是给人家手里送把柄吗? 所以, 他当然会说:你交上去吧!公事公办。 但其实呢, 除非老三主动放弃,否则金有财肯定是不会交上去的。 果不其然,眼看要种秋粮了,老三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省城的畜牧学校。 韩翠娥给把衣裳准备好,鞋是单的棉的各准备了两双, 又拿了五块钱塞给老三,“学校是食宿全免的, 要是实在不够,你就打电话到公社,这边再紧,给你挤出来一些还是能的。人靠衣裳马靠鞍,穿的体面些。” 然后又把新的被褥拿出来, “我也不会打包, 你自己学着弄吧。”然后又拿了十个煮好的鸡蛋, 给塞到被子里,“出远门, 路上吃。” 老三噗通一声给跪下了, 跪在炕沿下面,额头贴着韩翠娥的膝盖, “妈——妈——” 韩翠娥一下一下的摸老三的头,“好好的!以后要好好的……要不然,这老家你咋回得了呢?你看看朱有为回来的排场, 心里就得知道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我知道我家三娃子心底不坏,我知道!但光不坏还不行,咱要当个比朱有为还硬气的人,走到哪里腰板都不能塌下去。” 老三跪着往后挪,一下一下的重重的磕在地上,“妈——我心焦的难受,堵的难受——” “慢慢就好了,谁一辈子不经点事呢?”韩翠娥坐着没动,也没叫老三起来,“我进门的时候,你才多大?我除了没生你之外,养你跟养老四有啥不一样的?你不言不语,心气却比一般人都高。那几年你跟着闹,为的是啥我知道,你心里是想有出息的!但是,那些人闹的过了,你又不干了,你也知道缺德的事不能干。所以,我说,我家三娃子不是个坏人。现在不是坏人,以后也不会是个坏人。” 老三不停的点头,在这边哭了一场,第二天谁也没通知,一个人背着行李半夜偷偷的走了。走的时候金中州宿醉,根本就没听见。 第二天老大天不亮的过去,才知道人走了。他手里拎着个布包,是一包烙饼,还有几块钱。不见人,问老爹他也不可能知道,那就干脆不问。转身去老二家,老二正在家里摁着黄让妮打呢,他进去喊住了,“你干啥呢?”打人这臭毛病是改不了了? 老二指着黄让妮,“这婆娘……我给老三准备的粮食被她藏起来了,死活不说藏在哪了,打死都不说。” 正说着呢,黄让妮一把把老二送身上推下去,起来就把家里唯一的暖水瓶给扔地上了,“我叫你打我?” 老二抱着头嚎啕大哭,老大啥也没说转身走了。 等转到桐桐这边,天已经亮了,四爷和桐桐这才知道老三走了。 最近外面闲言碎语多的很,都在说老三心眼不好,话说的特别的难听。老大知道这些,因此进来之后像是矮了半截,更加的佝偻起来,蹲在房间的门边上,“老三……没连累你们吧?” 不会! 桐桐进去取了一斤红糖,塞给老大,“大嫂这几天就该生了,我们不一定能赶上,这是红糖,坐月子的时候得喝。” 老大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固执的跟四爷解释,“老三没那么坏。” 四爷叹了一声,“说吧!闲言碎语的,过段时间自然就没人说了。没事。” “老三是被老二的日子给吓着了。”老大说完就说,“爸就不是个明白人,遇上黄让妮更是听不懂个人话……之前说的那个斜眼姑娘,老三没一个眼能看上,一辈子过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老三是真的害怕了。” 害怕没了斜眼姑娘,等着他的是聋子,是哑巴,是瘸腿,是跛子。 四爷只能说,“我俩每周都去省城,抽空我们去看看。三哥过的好不好的,我能知道。你别担心了,赶紧回去吧。家里最近别离人!” 老大这才起身往出走,走了一半了想起了,脚步停了一下却啥也没说。 只是等四爷和桐桐下班的时候门口堆了不少小石头,像是从河沟了捡来的。 韩翠娥从里面出来,这才道:“老大抽空拉回来的,说是弄个管子,从井里往出压水,水管口放在大门外面,给下面用石子砌个池子,不怕门口湿的没法过人。” 四爷忙着弄肥料,给大队争取了接近分配量一半的氨肥,还给把拖拉机、耙地机上的零部件想办法给弄回来一些,这些都是最爱出问题的部位的零部件。越是农忙的时候越是爱坏,坏了真的是有时候十天半月都弄不来零部件修。 等忙完了,老大一个人抽空把这些活都干完了。 他进门的时候,桐桐正在收拾吃的,鸡蛋、大米、小米,一样一样的放好,“大嫂生了,生个姑娘,妈在那边照看呢,我回来取点东西。” 那四爷就顺势给车子调头,带着桐桐去了魏家。 魏家老两口子不敢说话,唯唯诺诺的。但看脸色就知道,不是很高兴生了个女娃娃。 老大却咧着嘴笑的就不停,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此时脸上才少了几分愁苦,跟四爷急切的说他姑娘,“我说叫明明,一辈子活的明明白白的,多好的。” 那就叫明明嘛! 韩翠娥晚上在那边呆一晚上,才生了,娃不好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