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深更半夜,曹林却极警觉,听到动静,当即就打开了院门。
“九公主!”雪棠实在漂亮,曹林对她印象很深,娇柔标致的女子,总能轻而易举就勾起男子的恻隐之心。
像白日里一样,曹林先让雪棠进门,而后才到前院回禀。
正房尚点着灯,沈离还未安歇。他走到沈离的寝房前,抬手敲响房门:“王爷,九公主求见!”
“把她带到花厅!”隔着房门,曹林听到沈离清越的嗓音。
屋内湿漉漉的,氤氲着温温的热气,沈离从浴桶踏出来,穿上寝衣,随手绞了绞带着水珠的长发,提步进入花厅。
不多时,他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只见雪棠抱着一只肥硕的狮子猫进了屋。
约是出门的时候太过于匆忙,她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乱糟糟、蓬松松,衬得那张脸颊愈发娇小可怜。
寝衣也有些大,空落落地挂在雪棠身上,衣服下摆沾染了些许尘土,微微卷起来,露出脏兮兮的绫袜!
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穿上鞋履。
“你这是怎么了?”沈离指了指一旁的玫瑰椅,示意雪棠坐下说话。
一个人孤零零在宫道上徘徊的时候雪棠尚没有哭泣,现下沈离随口一句话,倒惹得她红了眼睛。眼泪盈在眼眶中,眼尾也泅上了艳丽的红。
雪棠抽抽鼻子,双手不自觉地抚摸着丛丛柔软的皮毛,哽咽道:“长乐宫有了叛徒,他们和刺客里应外合想要杀死我,我再不敢回去了!”
当初贵妃宠冠六宫,不知有多少人嫉恨她们母女,现下昭帝和贵妃去了,雪棠失了依仗,那些想杀她泄愤的人断不会再忍耐。
她势单力薄,若寻不到庇护,定会被那些人生吞活剥了去。
雪棠眼圈红红,乌幽幽的眼珠子不停地在眼眶中转呀转,她沉吟片刻,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皇兄,我能不能在你这儿小住几日?”
她身份特殊,以前虽有皇子公主巴结她,却也只是表面功夫,从小到大,真正和她有交情的人只沈离一个。沈离若不肯收留她,她便真的无处可去了。
屋内静悄悄的,雪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直直看着沈离,眸中满是出凄楚和祈盼。
少顷,沈离缓缓开口:“我可留你五日,但你需知躲在衔云院不是长久之计,五日内你得想出自保的法子。”
沈离的话让雪棠喜忧参半,虽说前途未卜,但好歹现下有了落脚的地方。皇兄待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嗯”了一声,忙作揖道谢。
沈离叫来十一,让十一给雪棠安排住处。
十一把雪棠安排到了内院的正房,房间干净又宽敞,雪棠却怎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那柄别在刺客腰间的冷寒长刀。
雪棠害怕,抱着被子缩到床脚数羊,整整数了半个时辰都没有睡着。她睁开眼睛,入目是浓重的黑,墨黑的夜像一只吃人的兽,仿佛随时都要把人吞噬入腹。
她瑟缩一下,拢起衣衫下了榻。
沈离刚刚歇下,便听到有人敲门,接着耳边响起雪棠娇娇的嗓音:“皇兄,你睡了吗?”
沈离道没有,他趿上布靸打开房门,只见雪棠抱着她那只狮子猫俏生生站在门口。
她一只手抱着丛丛,腾出另一只手拉了拉沈离的衣袖,小声说道:“皇兄我在你这儿就寝好不好,我睡在茶榻上就成。”
雪棠娇弱,生病的时候愈加娇气,小时候每每生病,不仅要贵妃守着,还得让沈离一起陪着才安心。五六岁的时候,不知和沈离同塌而眠过多少次,
现在她长大了,不好再像小时候那样粘着沈离,提出过分要求的时候,总归会有一些心虚。亮晶晶的桃花眼偷偷睇着沈离,唯恐沈离拒绝她的要求。
沈离侧身让雪棠进了屋,把雪棠安置在他的塌上,转身到临窗的茶榻上休憩。
沈离行军多年,习惯了军中的生活,床榻也是军中样式,矮矮一层,上面铺的褥子也薄,躺上去很坚实,却也有些硬。
雪棠睡不惯硬床,但今日屡次叨扰皇兄,她不好再提要求,便直着身子侧躺在榻上,她原以为自己这一夜是睡不着了,没想到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入了梦乡。
沈离谨本详始,无论几时就寝,一到辰时必要起身。
晨光熹微,柔和的朝阳一点一点把暗沉沉的寝屋染亮,沈离睁开眼,入目是侧躺在拔步床上安然入睡的皇妹。
雪棠的寝衣轻薄柔软,服帖的拢在她身上,勾出一道玲珑的曲线,细腰纤纤、不盈一握,到了臀部又兀地丰腴起来,纤细和丰满完美结合,如一副韵味十足的画。
他的九皇妹长大了。
沈离走到门口,轻轻带上房门。低声对十一吩咐:“在榻前立一架屏风。”
想到雪棠脏兮兮的绫袜又加了一句:“给安宁准备一双藕丝云履。”
九皇妹娇贵,除了藕丝云履,旁的鞋一概入不了她的眼。
雪棠睡醒时已日上三竿,她惦念昭帝,草草用了半碗粥便披麻戴孝到太极殿守灵。一直守到夜幕四合,才返回衔云院。
守灵辛苦,雪棠跪了大半日,膝盖青红交错,高高肿了起来,宫人给她拧了热帕子,足足敷了大半个时辰,疼痛之感才缓解了一些。
雪棠懒懒卧到榻上,平时只要她一躺下,丛丛就会伏到她腿边咕噜咕噜的叫,今日似乎还没见过丛丛。
雪棠看向身旁的宫女:“你可见到了一只异瞳的狮子猫?”
宫女摇头:“奴婢未曾见过。”
雪棠坐起身,趿上布靸就出了门,又接连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