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并无部落。” 顾池不用回忆那副北疆布防图也记得附近地形,这条路是他们特地挑选的——要知道十乌部落的安置都是有条件的,附近必须要有充沛水源、丰饶的资源供牛羊马匹食用、有一定天然屏障抵御野兽或预警敌人——附近这片地方却不是,相当贫瘠偏僻。 莫说猎物了,连水源也不容易寻。 十乌部落在此扎根的可能性小,同时,也能降低己方行军被发现的可能。 姜胜猜测:“莫非是流民?” 食物可是紧俏资源,僧多粥少。跟大陆庶民失去房屋土地沦落为流民一样,十乌底层失去赖以为生的牧场也会被驱逐成为流民。前者容易落草为寇,后者同理。 顾池道:“多半是了。” 沈棠:“再探,再报。” 待兵卒走后,沈棠问二人:“我等可否绕过这个山谷,从旁的路走?” 姜胜:“倒不是不行,可一旦绕路,势必会途径一个大部落的牧区领地,我等极容易被发现。即便幸运不出一点差错,也要比山谷这条道多耗费一日半功夫。” 不管从何种角度来看,按既定计划行军是最好的,除非山谷有埋伏。以其地势,对方可能早就发现他们的踪迹。 顾池问:“主公担心山谷那些人?” 沈棠点了点头,年轻面庞似有些许不忍,她道:“若是从山谷借道,藏匿山谷中的这些人可就留不得了。我等目标是十乌大小部落,对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民……” 尽管接连灭了三个部落,手上沾了万余性命,但沈棠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毫无原则地剥夺谁的性命。流民和敌人,还是有些区别的。顾池懂了她内心微妙纠结。 笑着道:“兴许不是流民是伏兵呢。” 沈棠:“……” 顾望潮,你还能有点儿原则吗? 顾池倒是无辜,他作为僚属,根据主公心思“见风使舵”这事儿能叫无原则? 沈棠撇过脸:“……先查清楚吧。” 大老爷们儿冲着她卖萌,辣眼睛。 不多时,斥候的侦查隼飞回来,顺便还带回一个鬼鬼祟祟的探子,被五花大绑押到沈棠跟前。还未近前便用比较蹩脚的通用雅言道:“别绑俺,俺是良民啊……” “老实点,不然杀了你。” 徐诠不客气地踹他后腿弯。 此人膝盖一屈,重重跪倒在地。 砰得闷声,听得人膝盖微疼。 顾池便听此人心中暗暗嘀咕:【这娘们儿长得忒漂亮,下手也忒毒辣。】 期间还夹杂着对徐诠身材的评价。 顾池:“……” 嘿嘿嘿,这话幸好没说出口,不然以徐诠脾性还不徒手拧了这人脑袋啊。 徐诠冷嘲道:“在我军营地附近鬼鬼祟祟,探头探脑,怎么就是良民了?” 那人缩了缩脖子。 滴溜转着眼珠观察四周。 沈棠道:“望潮,麻烦你了。” 顾池拱手道:“唯。” 被抓这人心下不解,看着顾池上前,紧跟着便没了意识,但下一瞬又清醒了过来,只看到顾池转身回到原位的背影。想他走南闯北多年,见多识广,隐约猜到了什么。 这个一脸肾虚、身体被掏空的痨病相青年,肯定就是文心文士…… 自己方才是被审讯了口风。 思及此,他感觉顾池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犹如两道冰冷利箭,脊背止不住生寒。 顾池小声跟沈棠耳语了许久。 被抓的这家伙,还真不是什么大鱼,是山谷那一伙流民放出来打听消息的马前卒。 本职是专门搞走私倒卖的行商商贾。他听说这活儿风险虽大,但收获同样不菲。 为一家老小生计,便铤而走险。 刚开始做这行,栽了不少跟头,跌跌撞撞,几次命大才捡回一条命。 之后做的生意多了,跟几个大小部落都建立了交情,再加上他人情世故通透,舍得拿钱打点维系感情,生意就越做越大,积累了丰厚的身家,乃是当地巨富。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半年多前,他趁着庚国国内大乱,从非法盐商手中收购了一大批货,准备走私到十乌。来的时候一箱箱的盐块,走的时候也是一箱箱的金银矿石,然后乐极生悲。 他遭遇了十乌境内流民打劫。 被困山谷一个多月了。 天天被歧视殴打。 最脏最累的活儿都派给他去做。 今天,山谷哨塔发现沈棠这一支踪迹,捏不准是另一支流民还是来剿灭他们的精锐,便派出了几个倒霉鬼,其中便有被抓的这个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