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当家做主。 剧本跟沈稚盘算得差不多。 李郎成婚没多少年,其父被同僚牵连下了大狱,不到半年就病死狱中,嫡母听闻噩耗也跟着撒手人寰,李郎跟生母相依为命。这位生母跟出身名门的儿媳妇很不对付。 李郎为躲清闲,经常跟友人一起玩儿。 他忽略内宅,没关心妻子在孕期的情绪,导致提前半月发动,结局一尸两命。 再之后就是他也被抓,生母下落不明。 已经出嫁的姊妹也各有各的不幸。 沈稚听完整个故事,也畅快不起来,毕竟丢命的是他身边人,又不是他自个儿。不管如何,他这条命还留着,强过太多人。 她正出神,手背多了一抹温热。 沈稚犹如触电般缩了回来,眼神锐利地看着对方,将对方看得神色讪讪。他低垂着眉眼,轻声道:“阿稚,破镜可能重圆?” 遭遇如此多挫折,身边仍有一故人,这或许是老天爷对他坎坷半生的些许弥补。 沈稚露出他不曾见过的讥嘲,红唇吐出刻薄之言:“镜子破了就别想着再圆,彻底砸碎了,丢进火炉重新熔炼更加省力。” 李郎神情如遭雷劈:“阿稚?” 沈稚夹了一筷子肉菜,平静干饭:“我这些年遭受的苦,也有你的一臂之力,李郎为何以为只要破镜重圆,它们就能一笔勾销?我沈瑶禾是记吃不记打的贱皮子?” 要不是不能浪费粮食,真想一碗扣在他头上!他怎么就不知道照照镜子?现在干瘦得好似蹲树上的黑猴儿,跟以前白玉圆润的少年有得比?还敢肖想如花似玉的她? 真以为自己是话本情圣啊? 越想,沈稚心底越来火。只是这份火气并未显露出来,李郎只当沈稚心中对他当年行为还有怨气,哀愁道:“阿稚,非是我狠心薄情。那时的局面,我不能抛弃阿父他们。阿父也不敢拿阖府上下百十条人命做赌!” 沈稚冷笑着问对方戳心问题:“哦?那你阖府上下百十条人命现在可还在?李郎,当时的我为了能与你厮守,根本不在乎沈府的……深情如此,你可有如我三分?” 情深不悔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她当年在沈府差点儿没命,从小被忽视,被姐妹挤兑,被丫鬟婆子明里暗里欺负,无人替她主持公道。生父还为前程将她送上和亲名单,她巴不得这家骨灰全扬了! 正好能拿来挤兑眼前的负心汉。 李郎瞬间褪去血色:“你、你——你怎可如此恶毒,沈稚,知不知死者为大?” 沈稚皱眉:“你家的死者干吾底事?” 李郎看着沈稚的眼神全是陌生。 沈稚不耐烦道:“若是你没说破镜重圆的话恶心我,我只当你是个友人叙旧。你是不是真以为将问题推到你父母身上,你就不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了?骗骗不知情的外人就罢了,别将自己也骗进去了。假如你爹娘没有拦着你,你当年真的会来找我吗?” 李郎生出几分恼羞:“我会!” 沈稚冷笑:“言灵之下无谎言!姓李的,你考虑清楚了再回答,你真的会吗?” 她啪一声将自己的文心花押拍桌上。 周遭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层又一层吃瓜群众。该说不说,配着八卦,真下饭! 沈棠趴在木栅栏上,抱着饭桶。 真正的主公,不错过任何一条八卦。 钱邕道:“你帐下这女郎不行啊。” 护短的沈棠不干了:“怎么不行了?” 钱邕夹着筷子,指着一圈圈人群中间的黑猴儿,道:“此人身量形似侏儒,肤色黝黑称不上俊美,肩窄腰细,远远看去好似一根竹竿顶着颗球儿,如何称得上真汉子?真正的男人还是要在武胆武者中间找的……” 那个头,那肌肉,扑面而来的阳气! 钱邕叭叭道:“这般阴虚男子,一过三十就不太中用,阳气不足,力有未逮。” 沈棠:“……确实,眼光不太好。” “所幸还来得及,二婚吃点好的。” “……你个老东西能不能别天天开黄腔?”沈棠真想将饭桶扣在姓钱的头上,“还有,瑶禾仍是未嫁女,哪里来的二婚?” 钱邕认真看了看沈棠,不言。 那眼神清楚写着—— 【咱们不是半斤八两么?】 沈棠:“……” 与此同时,李郎被那枚文心花押震撼到了,连两个想拉偏架的朋友也自然噤声。 沈稚,居然是文心文士! 何时的事情? 沈稚步步紧逼,一双美眸流淌出几分戏谑:“你现在还敢说一句‘会’吗?” 李郎微微佝偻着背,沉默。 沈稚轻柔低语如毒蛇般游入他耳膜。 “若你说会,破镜未尝不可圆矣!” 问题是,他有这份勇气吗? 他只是天赋再平庸不过的人,根本抵挡不住言灵的拷问,绝对会吐出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届时,他才是彻头彻尾的笑话。 李郎面皮在赤黑白青来回切换,额头青筋狂跳,前所未有的窘迫羞辱直袭心头。 良久,他咬牙切齿挤出一句低语。 “阿稚,你非得如此吗?” 沈稚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