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7日,光与树接到通知去市里开会。 6月30日,研究院百川市分院,一位组长、十位副组长在会议室里齐聚。 坐在长桌主座的是组长。十位副组长按照座位牌指示的位置依次坐好。坐在组长左手第一位的是徐白树,右手第一位的是慕正光。 并非所有组长都是上古者,但赵妤曦是上古者。她这个月刚收到调令,调令上说,百川市里有两位极其亲密的一级副组长,必须要有一位上古者来压制他们,以防他们把这座城变成孤城。 因此,当那两人刚一到场,她就悄悄打量并细细琢磨该怎么对待他们。 按理说,组长掌控孤城是理所当然的事。现代没有“城主”这一职位,但组长在管辖区域内比城主的权力还大。一级副组长随时都会被升任为组长,研究院这么做,岂不是多此一举? 她这么一想,调令上提及的“压制”一词就被她当成耳旁风了。 “座位牌下面压的是被举荐者的联系方式和你们的工作证、身份卡,走的时候别忘了拿。研究院已经给你们的助理发了通知,至于他们愿不愿意担任这份工作,还需你们再做努力。让被举荐者成为助理,这是你们的第一项考核。 “研究院要做的事并不复杂,只是保持原有的秩序。如不加以管制,人与人之间互相残杀,迟早会杀到我们的亲人朋友头上。在你们各自的管辖范围内,你们有必要消除一切祸患。消除祸患不是为别人,而是为自己。 “好了,大道理就先到此为止,一个县城里有几十万人,就算你们有几十个家人,家人遇害的几率也极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我们谈工作上的事吧,你们的职位只升不降,但工资和绩效有关,别做的太离谱。 “从下个月起,也就是明天,你们就得亲身体验工作上的事了。把你们的助理也算入,百川市里共有研究院职员约2000人。分到每个区、县里约有200人,人数太少,不设置单独的办公区域,所以有事就得到城里多走走。 “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选的都是执行员,但你们是副组长,除了出外勤、参加战斗,还有很多整体工作要做。我建议你们手机长期保持开机,在关键时刻,你迟到一会儿,就可能多出几十个受害者。 “当然,这份工作并非无休,你们是副组长,研究院不会把你们当小兵一样使唤。但在非工作期间,你们最好偶尔看看消息。邮件随时都会发,不强制要求你们来,但不能一次都不来。 “我们初次见面,你们需不需要对我做自我介绍呢?我提议,我先来。研究院百川市组长,赵妤曦。我和你们的入职方式不同,你们自我介绍时加上工作地点、职位、决赛成绩,其他信息多多益善。” 徐白树给他送了个暗示。慕正光正要开口,却被一人抢先了。 “白石县柳云烟,二级副组长兼执行员,二十连胜。” 慕正光轻声叹息,你的动作还真快啊,竟然抢在我前面了。他简单酝酿,准备发言,但白同学比他更快。 “凭霖县徐白树,一级副组长兼执行员,二十二连胜。” 徐白树想的是:我让你先说,你没抓住机会,你的气势下滑了,那就我先来,你顺着我的话往下说,我们互相补充。 慕正光愈发看不明白了:你比我先说?呃……那也行吧。你先我先都一样,不分彼此。 “垂洗县慕正光,一级副组长兼执行员,二十二连胜。” “凉涧县叶绯,三级副组长兼档案员,十八连胜。” …… “成山县崔敬浩,三级副组长兼执行员,十七连胜。” 三区七县,十位副组长,以某种莫名其妙的顺序做完了自我介绍。 赵妤曦在他们的声音中“听”到了许多别的东西,与情绪对应的“温度”、与力量对应的“硬度”、与喜恶对应的“色彩”、与真假对应的“味道”。 热烈情绪对应高温,比如柳云烟、徐白树、慕正光,冷淡情绪对应低温,比如叶绯、梁松林、崔敬浩。至于硬度、色彩,仅凭自我介绍没什么区分度,要等他们针对某件具体的事发表具体的观点才好进行辨别。 “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如果要私底下进行聚餐、野营,可以找我帮忙。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一级副组长留下,其他人尽快离开。” ……………………………… 会议室里只剩三人。 赵妤曦把调令拿给他们看:“按理说你们是不能看的,但研究院的命令我们打个对折执行就足够了。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告诉我吧,不用隐瞒。” 这既是她对那两人的测试,也是表达善意、表示拿拢。自从成了南岭王的代言人,她的雄心壮志就愈发高涨起来了。这次调到百川市,手下又有两个可培养成组长的副组长,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操控全省? 副组长分三级,这三级没有明显的职权差别和待遇差距。组长分四级,一级组长管辖十~十四座城,四级组长管辖一~二座城,省内有17个地级市,假如三位组长同心协力,岂不是可以划地称王? 徐白树犹犹豫豫,迟迟未答。 慕正光避重就轻地说了两句:“谢了,两位关系亲密的副组长,确实要防备。但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要防备,那为什么研究院还举办那么多线下会议呢?” 赵妤曦沉默了几秒。你的话是真话,但不是我想听的真话,你用套话回答我,那我也用套话回答你,我倒要看看是谁套路谁。 “那当然是为了增强团队凝聚力、培养集体荣誉感。调令上说你们两个关系亲密,是恋人关系吗?” 慕正光矢口否认道:“不是。” 徐白树“嘶”地吸了口气。你这么回答,我挑不出毛病,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合适。假如问这个问题的不是赵妤曦,而是我妈,你会怎么答?从今以后,这个问题有另一个标准答案。 她说:“是。” 真言的味道并不唯一,可以像蔬菜、像水果等等等等这些来自于自然的食物。谎言的味道或是如糖精,或是如味精,或是多种化学物质混合,或是鲜美,或是恶劣,但都不掺有任何生命、成长气息。 那男生说的“不是”传来一股青苹果的涩味,女生的话里含有菠萝的刺痛与酸甜。两句截然不同的话都为真,该怎么区分?这种事时常发生,赵妤曦已经形成了一套固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