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那一声尖叫,温如月系着衣扣便冲了出去,随着好奇的人群一起向庭院跑去。
本以为是又出现了被害者,或是有人看到了凶手,结果竟只是郝特摔了一跤,一头栽进了不远处的鸡圈中。
大家围了上来,指指点点的,郝特则是一脸尴尬,解释称是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未瞧清楚路,不小心失了足,还将鸡圈的篱笆给弄坏了。
其实,郝特是为了“救”冷思冰故意为之,他还特地弄了一头的鸡毛和泥土,为了做得更真实些,以免遭人生疑。
冷思冰则借此机会溜出了温如月的房间,只是慌忙中,他未曾注意到从床下带出的几缕毛絮。
温如月回到卧房后,见地上一缕一缕的毛絮随着开门的风轻轻卷动起来,她蓦地心头一紧。
她迅速冷静下来,杏眸微狭,悄悄伸出手握住剑柄,缓步朝着床迈了过去。
待距离床榻不远处的位置,她轻轻驻足,随即猛然俯身,拔剑挥向床下。
只是,这床下并没有人,倒是那只硕鼠好似是受了惊。
温如月顿了片刻,将银剑收回鞘中,又凝眸观察起床下的灰尘来。
见这些尘土和毛絮明显有被擦拭过的痕迹,她不禁一阵瑟缩,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意识到是方才有人藏于床下。
其实,这床下的毛絮多,是温如月故意不打扫的,她房间内藏着不少小秘密,生怕有人偷偷潜入调查,而这床下正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若是某日她发现毛絮大量地滚了出来,便可查看床下灰尘的痕迹,确认是否有人藏入过。
这是“小聪明”里的“防身篇”中所写的内容,是要她平日多提高警惕,设计一些能检查出痕迹的“机关”来,已备不时之需。
接下来,温如月又挨个搜查了房间内的所有角落,她发现除了书案上几本书册的位置有微妙的变化外,其余倒是没再留下什么痕迹了,于是心中猜测,许是这床下的神秘人冲着书册而来。
蓦然间,她又回想起适才郝特问话之前的举动,还特地提到了不必上锁,她忽而感觉事有蹊跷,又联想到在听闻惊叫声后,郝特莫名栽入了鸡圈,且那时冷思冰未露面,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一切都是冷思冰所为。
此时,就在冷思冰搜查温如月的闺房时,梁若水身着夜行服,系上遮面,偷猫在了冷思冰的卧房外。
冷思冰的卧房从不上锁,因为可能除了他自己和对他忠心耿耿的侍从郝特以外,即便是门大敞着,也没人敢进。
梁若水眸子微狭,见卧房内和周遭都没有人,便鬼鬼祟祟地轻推门而入。
一柄精致的珠光白宝剑陈列在八仙桌上,那是冷思冰未随身携带的清风剑。
梁若水寻思片刻,心中道:“竟未随身带着剑,少见啊。”
许是因冷思冰偷偷搜寻温如月的闺房带着剑不方便,才将这不离手的清风剑落在了房间。
梁若水四处张望片刻,悄摸溜去书架前,随手翻找了许久,又打开一旁的柜子搜了搜。而后,她眼底生出一抹忧愁,显然是没有寻到想要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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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思冰出了温如月的闺房后,咳嗽了好一阵,两眼涨得红通通,似是刚哭过一般。
他嫌弃地掸着衣袍上的灰尘,掸了好半晌,随后径直去了第一起命案的案发之地——藏书楼。
藏书楼内,血腥之气依旧挥之不去,耿大夫的尸体虽已被抬走,但地上的大片血迹犹在,且这些血迹已然变成了熟褐色,仿佛是在催促着冷思冰尽快找出真相。
冷思冰执着灯盏,径直走上了角落中的环形楼梯,去到了二层,那里收藏着历年来战红门中所有弟子的档案。
他在书架上翻找片刻后,直接抽出了温如月的档案。
冷思冰将灯盏置在面前的书架上,借着微光沉着地翻开温如月的档案,眸光扫过片刻后,他忽地瞪大了眼,流露出少许惊讶之色。
档案里明确记录着温如月自打成为弟子以来,一直都在二舍,也就是说,她的排名一直都在十一至二十名之间。
冷思冰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巧合,再结合今日见到温如月书案上的那本“小心机”,他几乎可以肯定,温如月是故意留在这里不走的,且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档案里还写着,温如月本是前任门医温正伦的养女,曾作为温正伦的帮手在门内行医,略通医药之术。
但四年前,由于温正伦过世,朝廷派门医耿仁接任,而耿仁自带了徒弟周城,导致温如月无处可去,只能被迫留在了战红门,成为一名弟子。
冷思冰双眉微蹙,心中默道:“看来,这温如月杀耿大夫的动机不浅。”
窗外的月色皎洁而柔和,习习微风夹杂着泥土的幽香,拂过面颊,沁人心脾。
冷思冰执着灯盏离开了藏书楼,在庭院中踱着步沉思起来。
郝特忽而前来,“大人找我?”
冷思冰停下脚步,问起郝特,“五舍的张学官平日与谁的关系要好?”
郝特道:“一舍学官陈必吧,他们关系确实不错,几乎无话不说。”
“那你去把陈必找来,就说有事要问。”
郝特应声行礼。
片刻后,陈必随着郝特而来,他一身烟灰色练功衣,高束发髻,浓眉如墨,目似朗星,看起来颇为机敏,走路的步伐更是利落而矫健。
冷思冰直言道:“陈学官,张英浩学官近期可有何异常?有没有和什么人起过冲突?”
“冷大人,”陈必抱拳行礼,回想片刻,道,“张学官最近好像也没什么异常……”
刚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