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鲍府的大门前,郝特摆好马凳,冷思冰几人陆续下了马车。
温如月抬眼而望,忽然眸子一亮,心情莫名地有些激动。眼前这府邸着实是大气,这大门的宽度甚至都快赶上衙门的了,只是门前少了两面大鼓罢了。
一只阔气的黑色牌匾上,赫然醒目地写着“鲍府”二字,朱漆色的大门亦是同那黑牌匾一样气派。
只不过,无论是这黑牌匾还是大门,皆是边边角角已有不少地方掉了漆,露出了里面的木色。且这大门的棱角亦是发污,甚至是浅浅地包了一层浆,似是用了有些年头了。
狄大人带着冷思冰一行人到了大门前,门前守着两个人,但并非是鲍府的下人,而是穿着应天府公服的衙差。
二人见到是狄大人来了,忙恭顺地垂眸行礼。
其中一衙差道:“狄大人,刚传来的消息,目前还是未发现毒物。”
狄大人淡淡点头,而后指了指冷思冰,对两位衙差道:“这位是宋城县尉冷思冰,本官委托他来调查此案,你们二位带他们一行人到案发现场去看看。”
“至于本官就不奉陪了,还有一些临时的公务要处理,就暂且先回应天府了,若有消息,及时派人传达。”
语落,二位衙差应声行礼。
狄大人又转眸望向冷思冰,嘱咐道:“思冰,若查清什么重要线索,可随时传消息给本官,或是到府上直接来找本官都可。”
冷思冰颔首,“好,那您慢走。”
话落,几人送别了狄大人,而后随着衙差入了鲍府。
这鲍府中的环境虽不及狄府,但也绝对不差,只是那回廊的栏杆和立柱虽是精雕细刻,却看上去都有了些年头。
温如月望着这阔绰的鲍府,秀眉微蹙,一想到这府上的主人已经被害,心底便不免生出一丝感慨。
几人来到案发之处,是一间宽敞的膳厅。不过这膳厅虽地方大,采光却是有限,仅有靠着门窗的一侧略亮堂,里面便是显得有些昏暗。
膳厅中堂正中置着一张长形木质餐桌,亦是有些磨损的痕迹,周边围了六张红木椅也皆是缺了些边边角角。
正月初一恰逢立春,吃春饼是百姓们的习俗,而鲍府当晚的膳食,也正是春饼。
餐桌上置着各式各样的菜肴,光盘子就有大大小小的二十多只。菜肴有猪肘、酱牛肉、炒合菜、黄瓜丝、葱丝等等,以及春饼和酱料。
由于桌子较大,所以菜都分了两盘装,酱料亦是为了方便,装了三个小碗,均匀分布在这长桌上。
除此以外,每个座位前也皆置着一只盘子,盘中还有未吃完的春饼,不过因验毒需要,都被打开抖散了。
衙差道:“冷大人,昨日鲍大人一家正用晚膳,大概吃了有一炷香的时间,鲍大人就忽感不适,而后没多久,就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后来狄府的管家匆忙出去找大夫,但已经来不及了,鲍大人又抽搐了大概有半炷香的时间,便没了气,死状…相当惨……”
冷思冰眉头微蹙,疑惑道:“相当惨?此话怎讲?”
衙差犹犹豫豫,面上的惊惧之色难以掩饰,“因为听说鲍大人中毒后挣扎着抽搐了很久,一般中毒而亡不应如此,且他死去的姿势也颇为奇怪,常人都摆不出来那姿势,实在是…有些骇人……”
“常人都摆不出来的姿势?”冷思冰更困惑了。
衙差颔首,指了指角落里盖着白布的尸体,继续道:“尸体还没动,就放在那边,大人可以过去看看,一看便知。”
语落,冷思冰几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那角落里用白布盖着的尸体,而后走了过去。
那衙差忽而打了个冷颤,似是一想到那尸体就吓得不轻,他一边往门口溜了几步,一边畏畏缩缩地说道:“那个……大人,小的去门外躲躲,大人若是稍后还有要问的,再叫小的就好。”
冷思冰顿了片刻,忽而觉得更好奇了,倒是他也没想为难那衙差,便点了点头。
而后,他们一行人走到尸体前,皆是一副疑惑的神色。
那尸体虽然被白布盖着,但却能看出他的姿势颇为特殊,并非是平躺着的,而是侧躺着,且似是弯着腰的样子。
冷思冰轻撩了下衣摆,淡定地蹲下身,将那盖住尸体的白布掀开。
霎时,尸体展露而出,四人虽已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没忍住,顿时面色激变。
梁若水飞快地撇过了头去,再不忍直视,还吓得轻“啊”了一声。
温如月也不禁猛地攥起拳头,阖上眸子,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那鲍大人的躯体并不是向前弯着腰的,而是向后弯曲,且浑身僵硬,头脚近乎相连,整个身体的姿势如同一张弯弓。
再凝眸一看,他面目狰狞,极为瘆人,重紫色的嘴巴半张着,一双瞪圆的眸子更是近乎要凸了出来,令人瞧上一眼,便心里一阵膈应,再难忘却。
冷思冰眸色沉凝,就连他这种素来见惯了尸体的人,此刻也不禁被震撼到。
温如月睁开眸子,黑瞳微微颤了颤,顿了片刻,淡声道:“牵机毒?”
语落,几人的目光移向了她,郝特和梁若水异口同声道:“牵机毒?”
两个人的反应一致,梁若水似是莫名觉得不好意思,忙移开了视线。
郝特眨了眨眼,继续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牵机毒?你怎知?”
温如月的眸底掠过一丝哀伤,额上也微微冒出了一层薄汗,她深吸一口气,顿了顿,才解释道:“牵机毒就是马钱子,其会令中毒者四肢无力、腹痛剧烈,而后浑身抽搐,面目狰狞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