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可怖的黑暗。
微弱的火光飘忽不定,但还是映现出了一张熟悉的脸,这让温如月的悬着的心也终于松懈了下来。
“怎么是你?”温如月淡淡道。
“你没事吧?”冷思冰一时间慌得六神无主,目光中和语气里尽是对适才行为的歉意。
温如月摇摇头,责备的语气道:“你怎么不说一声,大晚上的,吓死我……”
冷思冰依旧慌得不行,声音都发颤,“我见黑着灯,以为是凶手将你挟持了。你还好吗?”
温如月喘息了两口气,但好似是惊惧依旧未消,半带哭腔地嘟囔道:“我还好,就是被你吓得不轻,是那灯火燃尽了。”
冷思冰顿了顿,“适才你自己说不怕的。”他说完慢慢蹲下身提起掉落的灯盏,将它再度点亮。
整个屋子终于又亮了起来,温如月轻嗤一声,“谁知道忽然就看不见了。”
冷思冰温声道:“你…怕黑吗?”
温如月撇了撇嘴,“不怕黑,怕你!”
语落,冷思冰心里一凉,默道:“她竟然会怕我?难道我……”
他又沉下了脸,心中道:“也对,我确实…可怕……”
温如月气鼓鼓地睨着冷思冰,委屈道:“第二次了啊,把我按门上,上次是竹子。”
闻言,冷思冰冷哼一声,沉声道:“谁叫你打不过。”
温如月无语凝噎,“你……”
冷思冰又正经了起来,道:“哦对,拿来了,登记簿。”他说着,从衣襟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温如月,适才进门前,他为了腾出手,将册子塞在了衣襟里。
冷思冰将灯盏提在温如月的身侧,温如月借着光将册子翻开到武大人被害的七月二十一日,凝眸看了起来。
那日外出的人颇多,一大早便有来送粮食送菜的车队,有来接走失老者的亲属,有大张旗鼓送银钱感谢衙门,最后又被拒绝了的纨绔子弟,还有抬去安葬的没人认领的尸体,以及挨了板子被释放的小混混儿,午后更是有巡逻的衙差,请假回家的杂役等等。
忽而,温如月的脸色冷了下来,脑中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她瞳孔微沉,淡声道:“大人,我想我知道武大人是如何消失的了……”
闻言,冷思冰的面上浮现出了惊喜之色,“是如何消失的?”
温如月微微一顿,道:“大人可否派郝大哥去确认下?目前只是猜测。”
冷思冰点了点头,“这个好说。”
温如月又道:“不过目前还没有指证冯远的证据,大人可否带人去搜寻下冯远的物品?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会留下证据。”
冷思冰颔首,“好,那一起去看看。”
二人准备出发,冷思冰忽然又道:“等下。”
他说着,将灯盏交到温如月的手中,而后从衣袖中拿出一只小药罐,打开蘸了些,直接涂在了温如月面上的淤青处。
“嘶,”温如月往后缩了一下,又顿然瞪大了眸子,惊诧道,“大人怎可……”
冷思冰根本没有管她,三两下便把药膏糊了上去,还轻揉了揉。
他望着温如月清澈的明眸,淡淡道:“你看不见伤处,再者,这伤跟本官有间接的关系,给你涂药是应该的。”
应该的,他说得倒是轻松,那是她的脸啊,他直接说碰就碰了?只是温如月却也不知为何,适才怎么就没有拒绝呢?
她眨了眨眼,感受着那指尖留下的余温,心底莫名地一阵欣喜。
**
半夜三更,冷思冰带着温如月和郝特来到衙差的宿所,敲了敲狱卒们所在的卧房门。
而温如月还穿着那件囚衣,想到这门内皆是今日打了她的狱卒,她不禁有些发笑。
门内传来了动静,想到一开门便是一群穿着中衣,甚至是不穿衣服的男子,温如月不由得往后站了站。
狱卒们睡眼惺忪地爬起身来,嘟囔着:“谁这么讨厌,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
“吱呀”一声,门开了,门外竟是沉着脸的冷思冰,狱卒们纷纷大惊失色,个个慌张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