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开门—— 狗血到家了! 但燕宁还是对自己是否为“真千金”表示怀疑,毕竟这年头又没有脱氧核糖核酸鉴定技术,仅凭几句话外加她的样貌据说与那位国公夫人有几分相似就能断定存在亲缘关系未免也太不靠谱。 同行几日,这还是燕宁第一次主动挑起这一话题。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压根就没有所谓掉包,”燕宁意味深长提醒:“毕竟除了那位老仆的话,再无别的佐证,至于容貌…” 燕宁摸了摸脸:“先入为主也不是不可能?” 有时候你觉得别人和你认识的人长得很像,其实是受一种“先入为主”观念的影响,在真正看到对方的相貌之前,人的潜意识已经认同了“和他长得很像”这个观点,类似于带着答案去找问题,尽力去找“很像”的具体证据,实在找不到就靠脑补来解决,总归是会形成自己希望看到的结果。 反正在燕宁看来,因为长得像就说是谁谁的亲闺女,就跟因为和父母长相不同就说是抱错的一样离谱。 俗话说得好,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要知道基因这玩意儿还有显性隐性之分呢,只可惜客观条件有限,要是搁现代亲生不亲生的也就是一根头发丝的事儿,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 燕宁暗自感叹,虽说也在大庆待了这么多年,但不得不说,论科技便利现代绝对要甩出一大截。 燕宁寥寥几句话成功让沈景淮眉头拧成了死结,听出她话中不加掩饰的质疑,沈景淮有瞬间的沉默。 她的怀疑也并非没有道理,事关沈家血脉,自然不可能仅听那老仆的一面之词,但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也是他不远千里亲自带人前来探查的原因。 如果说先前还有所怀疑,但在看到燕宁的一瞬间,那丝疑虑就已经消散于无形。 不单单是因为她的容貌与他们的母亲沈国公夫人足有六七分相似,更重要的是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姑娘就是他要找的人,是他素未谋面的血缘至亲,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冥冥之中自有感应。 但显然,燕宁与他的想法并不相同。 沈景淮不由得想到了初初见她时的场景—— 那会儿她正在替人杀猪,两三百斤的大肥猪被绑在门板上,两三个壮汉压着,别看她身形瘦削,力道却足,杀起猪来手起刀落那叫一个利索,血溅了满脸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根据查到的信息,她被一个屠户收养,几年前收养她的那对夫妻去世了,她就干脆继承了养父的屠宰生意,逢年过节会揽一些杀猪宰羊的活儿,多年经验积累她早练就了一副杀猪好手艺,人送外号“一刀没”... 思及她提起这些事时轻描淡写的语气,沈景淮心绪复杂,若非当年那场意外,她身为国公府嫡女,自当是千娇百宠无忧无虑,又何至于愁于生计如此艰难。 沈景淮心疼之余又觉得骄傲,他的妹妹不是温室里莬丝花,是那岩崖峭壁中长出的翠绿松竹,虽无人养护,却凭着一股野蛮劲儿向上生长,裂岩破土,不惧寒风酷暑,焕发出如朝阳般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沉默在两人中间无声蔓延,燕宁又捡了块枯柴丢进去,火势“彭”地一下增大,溅出几点火星子,那边众人还在说笑,似乎压根没有发觉这边诡异到近乎压抑的气氛。 沈景淮沉默地坐着,背脊挺直,眼眸漆黑深沉,气息内敛,如海一般沉稳无边叫人揣摩不透他的想法,良久,他突然抬眸看向燕宁,缓摇了摇头,兀自笑开,声音笃定:“你就是我妹妹。” 燕宁:“...万一不是呢?” 沈景淮平静无波:“我是你兄长。” 燕宁锲而不舍:“...也许是你弄错了呢?” 沈景淮笑着看她,就像是一个好脾气的老父亲在看自家不懂事的调皮闺女:“不会错。” 燕宁要被沈景淮这软硬不吃的态度给整抓狂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用魔法打败魔法?就没见过这么喜欢到处认妹妹的! 对峙半天,燕宁无奈破功,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跟你争了,咱可说好了哈,这可不是我死乞白赖硬凑上来想冒充的,要是发现弄错了,咱好聚好散就行,从此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互不相干,千万别找我的麻烦。” 燕宁不怕他认错人,就怕他认错之后恼羞成怒让她成炮灰。 燕宁:当妹妹可以,当炮灰不行! 听燕宁反复强调免责声明,沈景淮眉头拧了一下,忍不住问:“你既然不信,那当时又为何同意跟我回京?” 当初他找来告知燕宁身世后,提出想要带她回盛京认祖归宗,她只是考虑了一晚上就爽快答应,原以为她是信了自己,却没想到她竟从始至终都是怀疑。 燕宁瞅他一眼,心平气和:“因为没有别的选择。” 大庆好歹也是一封建王朝,士农工商等级分明,她虽然是穿越人士但没什么大背景就是普普通通一平民,搁这儿待了十几年,最深的感悟就是在绝对的权势面前谈人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沈景淮既然已经认定了自己身世有异,那就算不以权逼人,但照样有千百种方法让她答应回京,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识趣点。 燕宁虽未挑明,但话中意思懂得都懂,过分坦率的回答成功让沈景淮一噎,沈景淮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这姑娘还真是...直率啊! 沈景淮有心想为自己辩解,但触及燕宁眼中隐带的嘲讽,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她说的倒也没错,既然找到了,那无论如何都是要将人带回去的。 沈景淮缓舒了一口气,选择暂时避开这一问题:“先不说这事了,你放心,我既然将你带回京就不会叫你受委屈,至于其他的…”沈景淮笑了一下,神情温和:“你开心便好。” 毕竟分离多年,她一时无法接受心有疑虑也能理解,不过没关系,人能找到便已是万幸,身为长兄,他会竭尽全力去弥补这些年错过的光阴。 “所以,”沈景淮学她挑眉:“你现在是不是该唤我一声兄长了?” 燕宁:“???” 还搁这儿等着呢? 见沈景淮目光含笑,神情执着,燕宁有理由怀疑要是她今儿不叫他一声哥他非得一直叨下去不可。 “好好好,”燕宁小鸡啄米似点头,双手抱拳:“大哥大哥,您是我大哥行了吧。” 看不出来沈景淮还是个社会人,张口闭口就我是你大哥,只是他还是有点落后,不知道现在都流行认爹。 沈景淮不知道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