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时林羽书便扬高声音道:“我也觉得此事非王姐姐不可,你一直坚持不懈地跟在国师大人身边,想必定是懂得一些术法的吧。” 在来时林羽书听到了林七言向别人介绍的名字。 王七七?呵,一个烂大街的贱名罢了,一股子勾栏味,谁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 不是好逞强吗?那她便给她这个机会,莫要被那恶鬼给吞吃殆尽了才是! 林羽书那话一出,众人落在林七言身上的目光便带了些别的意味。 国师大人本就是佛家子弟,遁入空门不入红尘,这女人还恬不知耻地继续跟着,明显是不怀好意。 无惑自是察觉到了那些目光,心底翻涌而起的杀意哪里有半分慈悲。 “自然。”一道娇俏肆意的声音骤然拉回了他的心神。 再抬眸看去,便见那明艳灵动的人儿张口便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本是茅山王家三十三代传人,驱魔降妖自是不在话下。” “茅山王家?” “对,就是那个在古时驱龙降雨,助人皇逼退冥间十万鬼众的茅山王家。” 那些大周子民耳熟能详的故事众人自然不陌生,但那些被当成传说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 林白更是,若不是看在无惑的面上,他早就对这个神棍破口大骂了。 “这位姑娘,这是关乎于我林家生死的事情,可不是你能用来玩笑的。” “她没有开玩笑。”一直未曾说话的无惑淡淡开口道:“这位的确是我占星阁的人,也是茅山的三十三代传人王七七。” 他将目光幽幽转向林羽书,缓声道:“并不是像这位施主说的那样,若是硬要说,那应是贫僧缠着她才对。” 众人被他这番话砸得一愣。 什么人可以让堂堂无量佛子苦苦追逐呢?那必定是怀有大智慧的隐世之才啊! 莫非这人真是茅山王家? 旁边的林羽书被无惑这番话堵得脸色涨红,心中幽怨不已。 无惑必定是被这个女人灌了迷魂汤了,才会如此执迷不悟。 堂堂佛子怎么能堕落于情爱呢?她绝对不会允许! 林羽书那些压抑扭曲的恨意即使林七言不去看也能猜出一两分。 不过就是一个蠢毒的人罢了,还不值得她去多废心思。 但让她觉得意外的,还是无惑竟然出口帮她圆了这个谎。 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吗? 她心中正好笑无惑这和尚当得灵活,便听屋顶上忽然传来一声哭号。 众人目光瞬间便被吸引了过去。 就见那花衣裳的黑脸麻子忽然扭曲了身体,张着血盆大口朝着众人发出些奇奇怪怪的叫喊。 “杀……杀尽天下负心汉……” “林白……我要……杀……杀……”嘶哑怪异的低吼断断续续,不过瞬间又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替换了下去。 “不!不!娘亲,你不能再错下去了!” “言儿,是娘对不起你……” “不是的,娘亲没有对不起我,我活得很好的,虽然吃的残羹剩饭,穿的粗布麻衣,但能和我的家人在一起我就满足了呜呜呜。” 眼见苏南星演得越来越起劲,林七言额角青筋直跳。 她长呼了一口气,气沉丹田,有模有样地摆了一个手势后朝着苏南星吼道:“孽畜!还不速速离去!” 屋檐上的“林七言”骤然僵住了身子,然后忽然像是发疯一样狂扭了几下。 “啊啊啊啊啊何方神圣?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法力?” 众人一惊,尤其是林家上下,纷纷将惊骇的视线移向林七言。 后者屹然不动,一副高人风范,肃声说道:“茅山王氏传人在此。” “什么?”“林七言”惊恐得按住心脏,后退一步大骇,竟是只听了个名号便被吓了从屋顶上掉下来。 “砰”的一声,砸得众人心头一颤时也不由自主地起了些怪异感。 而眸中从始至终都藏着宠溺意味的无惑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七言”。 七七和林家三小姐认识? 林七言也觉得演的有些用力过度了,便朝着苏南星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 ——你演的太假了! ——这不是为了体现你的强大吗。 ——……换个体现方式。 ——得嘞! 只见那高高摔下来的三小姐半点不见伤痕,在地上扭动了一下便忽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围观的众人面色骤变,忽然吸了一口冷气尽数往着无惑身后挤着站。 一瞬间,林七言周围便空出了一大片来。 站在众人对面的“林七言”怪笑了一声,猛地扑过来时快得几乎只剩残影。 即使知道这是假的,无惑还是不可避免的心紧了一瞬。 在他忍不住要动手时,便见林七言忽然拎出一张符纸,摇晃了两下便凭空起了火,瞧得众人更是惊呼了一声。 “急急如律令!去!”符纸飞出去时发丝粗细的小火虫便扇着小翅膀飞向“林七言”。 不过是才沾了上去,丁点火星便骤然吞噬了“林七言”整个人。 熊熊烈火燃烧之时,惨烈的哀嚎听得众人鸡皮疙瘩骤起。 一时之间简直对林七言顶礼膜拜,就连林羽书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似乎久久不愿相信一般。 可实际上那哪里是火,不过是蛊虫灰飞烟灭时的最后余烬罢了。 无惑是见过的,当年七七将他从谢家祭坛上救出来时便是用的这个方法。 当时雷云翻滚,众生如恶鬼,将他高高奉于祭坛上如同跪拜诸佛般虔诚。 可他们是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在血肉被一块块剥离时,那个穿着粉红色襦裙的小奶团子从天而降。 她放出了漫天大火,燃尽肮脏,在冲天的热烈之下,她如同神明般救他于地狱。 往后余生,他便成了那个跪伏于她脚下,虔诚而贪得无厌的信徒。 待无惑从记忆中抽离出来时,那边的“林七言”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了。 “她”身上的火光渐渐熄灭殆尽,在一片死寂中,“她”猛地颤了一下脊背。 再抬眼时,眸中尽是怯懦的迷茫。 “娘亲走了?” 这话让林白大喜,看着林七言的眸光热切的不得了。 “大师,那怨灵灰飞烟灭了吗?” 林七言故作沉思,严肃的点了下头。 在林白还来不及高兴时,她又幽幽补了一句:“贵府残留的怨气依旧不可小觑呀。” “啊?那要怎么办?” 林七言眸底划过恶劣的笑意。 “莫怕,山人自有妙计,我自会保你林府上下和乐安康,富贵永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