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怕些什么呢?嗯?” “我倒还未见过殿下卑微如尘的模样呢,不过,若是我,恐怕也甘之如饴吧。” “对于一群躲藏在深渊里的弃犬,若是让他们抓到一点光,殿下觉得会发生什么?” “殿下,觊觎着她,想要独占她的,永远不会只有你一个人。” 不会只有他,也不会只有萧羡,宋景钰。 王七七太坏了,她坏在根本没有意识到何时撩了别人的心神。 在旁人为她沉溺迷恋时,她却像块木头一样没心没肺地事不关己。 祁竹溪垂着眸子看着护在宋景钰面前的人儿,眸色死寂得有些不正常。 把王七七给藏起来吧,只给他一个人看好了。 他轻轻颤了下眼睫,忽然笑了。 “是我动的又如何?” 他漫不经心的走到林七言面前,在宋景钰要护人时一把将她扯到了怀中。 一阵吸气声中,祁竹溪压在了林七言耳边,轻叹道:“我告诉你,王七七,我不仅要对他动私刑,我还要让他生不如死。” 那般翻涌的醋意林七言想不注意都难。 她气呼呼地踹了祁竹溪一脚,“你给我放开!我找到证据了,他们一家清清白白,可容不得你乱泼脏水!” “那本王倒要拭目以待了。”祁竹溪猛地松开了她,淡漠的瞥了一眼面色极差的宋景钰后抬脚入了上座。 “王七七?”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江遇眉头一挑,好笑的看着林七言。 后者敛了翻涌的情绪,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嗐,人在江湖嘛,少不了几个小名大名的。” 江遇也不揭穿她,在祁竹溪和宋景钰泛着凉意的目光中坦然入座。 这时姗姗来迟的少年皇帝才打着哈欠从门外而来,目光悠悠扫过林七言后便没什么兴趣的收了回去。 他高坐主位,懒洋洋的耷拉着眼皮,撑着脑袋说道:“开始吧。” 旁边战战兢兢的大理寺卿正要宣读一遍宋家的罪名和罪证,谁知林七言直接掏出了一份带着血迹的书信。 “当年与莫息来往的从来不是宋望,而是他的弟弟宋天,是他贼喊捉贼陷害宋将军一家,想要借此夺得家产。” 对这些事情早就心知肚明的江遇一副惊讶模样,为林七言捧场。 “怎么会?宋天不是不识字吗?况且一个来借住的庄稼汉,是怎样搭上堂堂丞相的呢?” 林七言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微昂下颌,看破一切的那小模样逗弄得在场三人心尖发痒。 “因为这都是莫息的谋算,通过教唆宋天与他合谋,留下证据,若八王叛乱成功,他们自然能够铲除将军府,若是不能,也能借此把将军府拖下水,解决一大隐患。” 江遇一脸恍然大悟,“竟是如此吗?” 林七言信誓旦旦的点头,把那张信纸横在自己面前朝着上位的三人晃了晃。 “我说的一切属实,宋将军一家都是无辜的,你们大可查看对比这字迹,还有宋天也被我藏起来了,防止被灭口,陛下也尽可盘问便是。” 祁浮筠看了一眼那书信便收回了视线。 对于宋家这场无妄之灾,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其中的猫腻。 只是旁人和他一样,不在乎宋家是否真的清白无辜,他们在乎的,是能利用宋家这场祸事谋得多少利而已。 如今上京二十万禁军兵权也已经在手,不枉费他乘机灭了厉王府,刺激宋天那蠢货拿出几年前的旧东西。 一番推动下来,才逼动了朝中的那群老东西自动站在他这一边,让他能够夺了祁竹溪的一部分兵权。 思绪翻涌之时,祁浮筠面上的神色依旧是一副骄矜怠懒的模样。 他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既然宋将军清白已得,那便散了吧。” 林七言面具下的表情一顿。 就这般随便? 正在她满腹狐疑的时候,祁竹溪忽然开口了。 “事情都还未解决个彻底,怎么就能散了呢?” 祁浮筠眸中的散漫褪去,笑吟吟的看向他的好皇叔。 “哦?朕竟不知怎么个不彻底法了?” 祁竹溪收回黏在林七言身上的视线,慢悠悠地把玩着手上的玉佩。 “宋天那等愚蠢之人怎么能那么好的抓住时机呢?” 江遇闻言压下长睫,若无其事地端起清茶抿了一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倒是祁浮筠面上笑意不变,“皇叔什么意思?” “厉王府被灭门,当年的叛乱之案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宋天便是瞧准了这个时机,才敢又添一把火,把宋望给牵扯进来,只是……” “厉王府是被谁灭门的呢?宋天又怎么笃定自己不会被牵连进去呢?” 祁浮筠神情不变,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哦?那皇叔以为如何呢?” 祁竹溪指腹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垂眸漫不经心的说道:“自然是有人在当鬼了。” 这话砸在公堂之上,叫众人心头一凉。 能呆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祁竹溪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要开始对朝堂上的人动手了。 果然,下一瞬,祁竹溪悠悠开口继续道:“厉王府才灭,莫息便被劫走。” “如此算来,厉王府只是一个吸引视线的手段罢了,他们真正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莫息。” “而莫息被劫走后,宋天便冒着威胁状告宋家,这背后,定是莫息在作怪吧。” 祁浮筠心神一紧,立马反应过来祁竹溪在卖得什么药。 可没给他思考应对办法的机会,那边便开始他真正的目的了。 “莫息在狱中也可对外翻云覆雨,我倒好奇了,兵部和大理寺的人是都死没了吗?” 羁押和审判莫息的,主要都是这两处在负责。 而兵部,是祁浮筠手里面的一大底牌,大理寺则是被江遇吃得死死的。 如今这副局面祁浮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祁竹溪便是通过宋家把他这条蛇给引了出来,确定了厉王府的凶手。 又借着莫息失踪为由,处置兵部和大理寺,完完全全换上他自己的人。 且洗脱嫌疑之后,他又能拿回禁军兵权。 一番来回,祁竹溪不仅毫无损失,甚至又吞下了两个庞然大物。 偏偏祁浮筠只能哑巴吃了黄连亏。 他若不顺了祁竹溪,那厉王府那件事落到的,就不是莫息头上了。 这个八百个心眼子的老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