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言抬头好笑的看着他,“他正巧帮了我,又在谢家地位极高,所以才让他帮忙找我师父的。” 她没有提蛊渊书籍一事,因为她能够感受到祁竹溪对拔除附悲的抵抗。 但她很清楚,这应该也是附悲的作用之一,不是他的本意。 子蛊一向要比母蛊强悍得多。 林七言在心底默默里对附悲特性记了一笔,想着有时间把这些东西整理成册。 面上她也没落下祁竹溪,指尖勾着他左手腕的红绳,吻了吻他微微皱起的眉心。 “祁哥哥,我现在都成你的妻子了,你还担心什么?” 她软糯的撒着娇,“你要对你的魅力有信心好吧,我可是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哪里有心思去看其他男人。” 而且,无惑是个和尚,声名远扬,自小浸润在佛经中,对他而言,色即是空,怎么可能会对她有其他意思。 “那你也要离他远些。”祁竹溪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说道。 他的小妻子根本不知道她有多招人,就连和尚都对她心存旖旎。 可她的情爱又都给了他,对旁人的示好木楞的像是个小傻子一样,让祁竹溪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林七言哪里知道他这些心思,只是将之当成祁竹溪的醋劲大而已,十分不诚心的应着他。 “会的会的。” 这副模样哪里让人相信,但又不能说太多,毕竟他们已经为这件事吵过架了。 祁竹溪将人抱得更紧了些,轻轻叹息。 到底是拿她没办法。 —— 第二天一大早,林七言就赶往了谢府,可没想到无惑竟然早早就在门口等着她了。 “我本来打算翻墙进来找你的,没想到现在变成堂而皇之的走正门了。” 无惑浅笑,“如果七七喜欢前一种方式的话,我也可以在墙下等你。” “哈哈哈那下次有机会我必定做一回墙上君子。”她狡黠的朝着无惑眨了眨眼。 那副灵动的模样招惹得他心口狂跳,喉结上下微微滚动了一下,他故作镇定地挪开视线。 旁边的林七言心神微微跑偏了些,因为她在无惑身上闻到了一些血腥味。 很浅淡,藏在清雅的檀香之下。 他又受伤了吗? 林七言的目光落在无惑手臂上,欲言又止的神色却是让他误会了意思。 “我打听过了,谢府的确有贵客存在。” 他领着林七言朝前走,直到再次进了昨日的小院中才停下了步伐。 “但如今时辰尚早,你应该还未吃早饭吧。” 温和的语调带着佛家人特有的祥和,听着便让人极为舒心。 尤其是甜香的糕点气息窜到鼻间时,林七言眼睛都亮了。 和祁竹溪在一起时,因为她一吃糕点就停不下来,导致吃完这些就不会吃饭。 所以祁竹溪会控制着她的糕点量,平日里根本不会多给。 又听无惑说谢府的确有贵客,那应该就是她师父了。 林七言心里面的大石头被放了下来,肚子里面的馋虫被那些香味勾得更甚。 “可以吗?”她眼睛都挪不开,却还在故作矜持的问着无惑。 后者被她那副小馋猫的模样逗弄得心尖发软,轻轻应了声:“嗯。” 色香味俱全的糕点丝毫不亚于鹿城的陈记糕点铺,甚至比之更绝。 林七言才咬第一口的时候简直整个人都要幸福到飞起来了! 甜糯糯,软乎乎的糖糕,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她咬了一大口,一开心就控制不住地左右微微晃了晃。 恰逢此时朝阳微斜,探到她身上的时候好像她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 无惑看得愣怔,眼底的痴迷渐渐翻腾而起,缱绻浓重的爱意几乎要将他压到喘不过气来。 七七…… “这糕点是谁做的啊?有兴趣换个雇主吗?多少钱都可以?活少还清闲,很划算的。” 林七言咽下口中的东西,一个兴奋,凑过去噼里啪啦地问了无惑一大堆问题。 那模样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冲去厨房把厨师给抬回去。 无惑看着面前的人,浑身都绷紧了,心脏声大到他甚至都怕会吵到林七言。 可听到她那话后,一时之间又哭笑不得。 “许是不行的。” 林七言眉头撇了下去,不死心的又问,“为什么呢?” 那翘起来的尾调撩得无惑简直浑身酥麻,直冲头皮的兴奋让他颇为狼狈地移开目光后和林七言微微拉开了一些距离。 “……因为糕点师父不仅要诵经念佛,还要兼职一下大周国师。”微哑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林七言猛地瞪圆了眼睛,“这是你做的?” 那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像极了目瞪口呆的小兔子,看得无惑轻笑出声。 “嗯。” 因为她小时候也很喜欢吃糕点,甚至当初他会遇到她,就是因为她偷吃祭台上的糕点才认识的。 那时候小小的粉团子躲在佛像之后,等到佛堂内没人后就会从后面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吃了糕点又吃供果,甚至偶尔还会打个小小的饱嗝。 从阿修罗道回来的无惑浑身是血,却还是被押跪在佛像之下。 他们说,以杀道入佛道,孽债滔天才能让他被真佛看到,之后的修行才会被放在眼里。 所以他们灌输他人命如草芥的概念,混淆他的是与非,摧毁他的精神和仅有的道德。 活在鲜血和绝望中的那个无惑,叫谢灵泽。 像野狗一样戾气滔天,麻木空洞,甚至连话都不会说。 那年他十三岁。 嘴里面还留着从尸体上啃下来的肉。 不是因为饿,只是因为屠杀过后他有些恍惚,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 愣怔的时候见到一只饿到瘦骨嶙峋的野狗,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靠近尸体,尝到肉味之后便开始凶相毕露,大快朵颐。 谢灵泽微微歪着头看了很久,等到谢家人来的时候,他已经和那条狗毫无差别了。 他们觉得他是中了邪,所以急匆匆的将人丢到了佛堂中。 真佛可以谅解佛子的一切,也可以度化佛子的邪佞。 “嘭”的一声,光被隔绝在了门外。 高高坐着的佛祖沉溺在晦暗昏黄的烛光中,连慈悲都被模糊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