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问:“贺然,你又准备拿我冒名顶替的事来讨价还价吗?” 贺然哑巴了下,无论如何没办法点头。 “如果不是,那我明确地告诉你,这几天我天天被人指指点点倒贴贺家小少爷也挺烦的,”苟安说,“换一个人对我说这话我可能都会因为心软退出。” 她停顿了下,“可是由我的未婚夫说出这句话,只会让我更想拿到这个第一名,请问,你是给陆晚来拉仇恨的吗?” “……” “拉到了。” “……” “这个第一我拿定了,你给我磕头都没用,我和陆晚各凭本事。” 不是就这样觉得自己不欠陆晚的了,如果可以,苟安可以跟她当面道歉当年冒名顶替的事,她要多少赔偿她都会给她…… 但是除此之外,苟安不欠陆晚任何。 而且这事儿牵扯到陆晚和贺津行的相遇。 这像是蝴蝶效应的开端,带来的各种后果,苟安承受不住—— 她不要坐牢。 爸爸的办公室,也只能爸爸坐在里面。 苟安低下头继续学习,扔下贺然独自愣怔。 就感觉是走在大马路上被毫无征兆开过来的卡车撞死了。 他接下来几天都浑浑噩噩,满脑子都在想苟安那句云淡风轻的“我的未婚夫”,这五个字让他有脚指头发麻的感觉,而转念又为了她说的“各凭本事”咬牙切齿,忍不住想她是真的字面上的考试,还是指别的东西? 比如抢他? 毕竟曾经为了抢他,苟安也是不择手段的。 贺然想不明白。 一次在苟安那吃了瘪不敢再招惹她,贺小少爷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晚一边打工赚生活费还要拼命学习,本就有些清瘦的脸上有了黑眼圈。 他让她别 打工了,要钱他可以给,贺家本来就欠她的。 但陆晚总是笑着柔柔地说:“没关系,我不要你的钱,当初救你也不是为了这个……贺然,你当我什么啦?” 她笑吟吟的模样,和苟安眼底凝固的不卑不亢天差地别。 …… 结果陆晚还是累得病倒了。 考试那天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都浑浑噩噩。 考完第一科陆晚就知道自己考砸了,她最后一道题的最后一个问题空着。 尽管考前吃了药,但好像没有什么用,脑子都烧成浆糊了。 考试的时候,苟安就坐在她前面,从卷子发下来她的笔就没怎么停过,考试结束之前她就面无表情站起来,提前交了卷,陆晚看了一眼,试卷写的满满当当。 考完试陆晚慢吞吞收拾了东西最后一个走出考场,贺然给她打了电话,成功地在电话里听见她惊天动地咳嗽的声音。 “病了?”贺然问。 “没事,”陆晚虚弱的回答,“一点点发烧。” 电话那边传来声音,是贺然和实验室的人打招呼让别人代劳帮把手,看着是准备立刻来找她,陆晚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没有拒绝。 现在她确实不是很想一个人待着。 挂了电话,她失魂落魄地站在走廊拐角处,想到系里的老师语重心长地提醒她说这次的开学测试关系到新生致辞,希望她好好争取露个脸…… 毕竟大一她没参加学生会,这玩意没什么用,但是以后系里各种评优评奖总归是天天在老师眼皮子下面晃的更占优势。 可是她搞砸了。 脑海里不断出现苟安打着呵欠站起来提前交卷时淡定的侧颜—— 最后泪水还模糊了视线。 陆晚找了安全楼梯偷偷躲起来哭,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缩在角落里,头埋入臂弯里。 哭到昏天暗地,突然听见打火机的声音。 她原本以为是贺然找过来了,茫然的一抬头,眼泪朦胧里,她却看见的是裁剪精良的西装。 年近三十的英俊男人叼着烟靠在安全通道门边,面无表情地吞云吐雾,看上去像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学校园,躲在安全通道忙中偷闲。 两人对视几秒,烟草星火忽明忽灭,咬着烟屁股,男人耐着性子等她抽着鼻子稍微止住了抽泣。 扫了眼哭得梨花带雨却依然能看得出楚楚动人的少女,淡道:“你哭什么? ” 他声音低磁。 陆晚有点儿懵,像是没想到这人主动搭话,只觉得他看上去离她仿佛很遥远又高不可攀,那双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皮鞋在眼底,一尘不染。 她忘记了问他是谁又或者怎么出现的,条件反射地,慢吞吞地沙哑着嗓音说:“考砸了。” 贺津行心想,这也能哭,大学生是不是都这么闲? 陆晚抬起手擦了擦眼泪,补充:“本来要拿第一的。” 贺津行原本是来与学校的某位专业大牛商讨商业项目的,只是学术大佬一般学到深处性格多少带点儿轴,他聊累了,把烂摊子扔给团队嘴替,偷空出来抽了只烟。 没想到意外聆听了一场属于本科生的莫名上进心。 他看了看眼前少女挂着泪痕的脸,视线扫过她因为病容透红的姣好面颊,心中毫无波澜,最终停留在她挂着泪珠的睫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