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匪起身跟上,看着少年因为海底捞变得高兴起来的神情,偏过头,看着落地窗外,蛇一稍显落寞的背影。 少年没有多看一眼强吉,没有多和蛇一说一句话。鬼使神差地,陆匪开口道:“强吉和蛇一在曼谷呆了好几天。” 温童:“哦。” 陆匪:“乖宝不关心他们为什么呆在曼谷吗?” 温童反问:“我为什么要关心?” 陆匪掀了掀眼皮,看到他满不在乎的表情,清澈见底的眸子还带着几分疑惑。少年是真情实感、真真切切的,不在乎他们。 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每天都会见面,但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友谊关系。陆匪脚步顿了顿,怔怔地看着温童白皙漂亮的侧脸,心底一凉。 他突然反应过来,不止是蛇一和强吉。还有一个人。还有他自己。 温童更是……从不在意他。 陆匪:“乖宝是不是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他们喊我陆三。”温童点了点头。 陆匪:“乖宝不想知道吗?” 温童不想知道,他没兴趣。但马上能吃海底捞了,他心情好,随口说:"不是因为你排行老三吗?" 陆匪又问:“哪里排行老三呢?” 温童:“要么家里要么来泰国后呗。” />陆匪直勾勾地盯着他,没有错过一秒。 阳光下,少年漆黑澄澈的瞳仁格外清晰透彻,让人可以一眼望到底,一眼看出他眼底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是真的不在乎他,从一开始就不在乎。不在乎他是做什么的,所以从不问起。不在乎他的外号、不在乎他这个人。 陆匪无意识地摩挲指尖,想抽烟了。摸出烟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抽光了。 他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乖宝不在乎,他可以主动说。 “他们叫我陆三,是因为我在家排行老三。”“我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 温童:“哦。” 陆匪:“他们都死了。” 温童脚步一顿,偏头看他。 陆匪看到那双令自己痴迷的眼瞳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有惋惜、遗憾,有恍然,复杂的情绪最后汇成两个字。 “节哀。”温童说。 温童其实有点预料到陆匪家里的情况,从陆匪和蛇一强吉青脸他们的关系看来,陆匪其实挺重感情的,不可能一直不联系家里人,还背井离乡留在泰国。 更何况,如果家里有大人的话,怎么会让一个高中生自己去缅甸打工呢。见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温童还以为他没听清楚自己刚才的话,又说了遍。 "节哀顺便。" 陆匪喉结滚了滚,庆幸乖宝是个心软的人。他贪婪地看着对方眼里属于自己的情感。 没过多久,明亮眼瞳再次恢复平静,视他若无物。陆匪莫名有种刚走到阳光下,又被驱逐到阴暗处的错觉。 温童知道自己心软,不想和陆匪聊亲人逝去的事情,转移话题:“对了,田竹月会来曼谷吗?”陆匪:“乖宝想让她来吗?” 温童当然想,毕竟现在才周二,距离周五还有三天。他也不想逼着人家小姑娘来,琢磨片刻,开口道:“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吧。” 陆匪:"好。" 他拨通电话,打开免提,用中文问:"Mew,你向来曼谷吗?"电话那端的田竹月愣了愣:“啊?什么曼谷?” 温童凑过去说:“你想来曼谷吗?我们可能要在曼谷多待几天。”田竹月迟疑地说:“可以吗?我的 脸、脸过、过敏了。”"中文是叫过敏吗?" 温童愣了下,立马说:“是叫过敏。”"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好好休息。" 他关切地问:“你过敏严重吗?” 田竹月:“我吃了药,不严重。”“很快会好。” 温童眉眼弯了弯:“那就好。”“你好好休息。” 陆匪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温童沐浴在阳光下,他周身泛起朦胧的光晕,眼里情绪分明。担心田竹月、为田竹月松了口气、感到庆幸…… 他万万没想到,田竹月,橡岛的一个帮佣,竟然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被温童关心的人。对他自己,连多看一眼都是奢求。 陆匪突然有点冷,从心底冒出了一股寒意。他明明走在阳光下,却仿佛没有被太阳怀抱, 陆匪挂断电话,忍不住将温童搂进怀里,贪婪地汲取少年身上的暖意。温童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抱,整张脸被迫埋在他胸口,有些喘不上气。好不容易喘上气了,吸到了也都是陆匪身上格外浓烈的烟草气息。 他伸手推了推,含糊地说:“你松手,臭死了。” 陆匪嗓音有些干涩:“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多抽了点烟。” 回应他的是温童的挣扎。 陆匪收紧怀抱:“乖宝不关心是什么事吗?” 我关心个屁。温童心底骂了句,不满地说:“别在大街上动手动脚。”"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陆匪手指顿了顿。 “陆匪,我现在很饿。” “我要吃海底捞。” 少年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 陆匪心底阴暗偏执的念头片甲无存,缓缓松开手,顺从地说:"好,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