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一赶到杂物间的时候,杂物间的门是开着的。 陆匪以趴着的姿势在门口,身下是一滩浓稠的血泊,不停地往外蔓延,看不出生死。“在这里!”蛇一脸色大变,立马蹲到地上检查呼吸脉搏。 极其微弱,还活着。 他稍稍松了口气,连忙后退,让赶过来的医生护士进行急救。蛇一站在门口,看着被医生护士翻过身的陆匪。 白色的西装被鲜血染红被灰尘染黑,脸上也蹭着灰黑的尘土,左一块右一块黏在干涸的血块上。浑然不见昔日的凌厉嚣张,狼狈至极。 "肺部中枪,胸膜腔内积气,现在呼吸困难,赶紧去医院。"急救医生一边说一边把陆匪抬到担架上。 一抬起来,便看清楚了陆匪脚下是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从杂物间最里端开始,长长地拖到门口,隐约可见模糊的血掌印。可以轻易直观地想象出男人是如何爬到门口的。 没有看到温童的身影,蛇一抿紧了唇,立马明白陆匪倒在门口的原因。他跟着医护人员往外走,拨通青脸的电话:“三爷找到了,肺部中枪,情况严重,现在送去医 院。" 电话那端的青脸倒吸一口气,立马说:"你陪着去医院,我这边正在和警察交涉。" 蛇一继续说:“温童不见了。” 青脸沉默了一瞬,对他说:"不用担心,三爷定位的短信是他发给我的。""他应该很安全,只是走了。" 听到这话,蛇一心底的大石头总算落了肚,是跑了就好。 青脸:“那群歹徒落网的落网,跑的跑,温少爷往人多的地方跑肯定不会出事的。”“我让强吉去调监控,查查温少爷往哪儿跑了。” 蛇一把手机换到左手,右手摸向陆匪身上的兜,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正要说话,注意到男□□头的手,试着掰开。 掰了好一会儿,才掰开陆匪紧握的手。掌心里的是两条劣质的海豚手链。显然是海洋馆送的小饰品。 蛇一收起手链,继续对青脸说:“护照和身份证没了。”"他很有可能会直接机场。" 青脸:“我联系机场。” 34;不,”蛇一脚步顿了顿,抬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商场,缓缓说,“我的意思是,要不算了吧。""温童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地方。" 青脸的语气顿时沉了下去:“蛇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蛇一正要开口,忽地,衣袖被轻轻扯了下。低头一看,竟然是陆匪的手。 男人不知什么睁开了眼睛,偏头看着他,眉骨的血珠因为他的姿势滴进了右眼,血珠瞬间扩散开来,整只眼睛都是鲜红的,笼着层血光。 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低哑地吐出一个字:“找……” 蛇一抿唇道:“我听不清您在说什么,马上就到医院了。”"您会没事的。" 陆匪盯着他,沾血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嘴唇颤了颤,半晌,气竭声嘶地挤出一句话:"把人找回来。" “现、在——” 蛇一张了张嘴,想让他放弃。 不找温童,难受的只有陆匪一个人。把人找回来,陆匪也不会好受一分,温童更是处于折腾煎熬之中。 他和强吉也很痛苦。 蛇一轻叹道:“三爷,这是最佳选择。” 陆匪想要说话,张嘴便是一阵咳嗽,咳出了鲜血和血块。他唇齿间尽是血水,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挤出三个字:“找、回、来。” 这三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所有力气。话音落地的瞬间,男人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吐出一口又一口的血,无力地躺在担架上。 急救医生着急地对蛇一说:“先生,请不要刺激伤者。” 蛇一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陆匪痛苦虚弱的模样,嘴唇还在微动,似乎还在重复那个找字。 即便是在缅北那年,蛇一都没有在陆匪身上看到过这种狼狈窘迫、可怜可悲的样子。 电话还没有挂断,传来青脸的声音:“我听见了。”“蛇一,你准备违抗三爷的命令么。” 蛇一摇头:"不。" “我现在去找。” 青脸狐疑地说:"……你不要放水。" "放心,不会。"蛇一转过身,大步走向商场监控室所在的方位。 "没必要。"“就算把温童找回来,以三爷也不可能对他再做什么。” 陆匪对温童的感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了。 耳畔响起青脸着急的声音:"啊?""什么叫做不了什么?" “妈的陈银那老比登不会那么阴险吧?”“等等,你刚才说三爷哪儿中枪了来着?” 另一边,温童离开杂物间后,快步往商场外面跑,压根儿没有打算去找诺亚。 护照和身份证都有了,现在就缺点机票钱。有陆匪这手表在,换点钱也不是什么难事。 枪击案一事闹得很大,商场外面乱糟糟的,警察一波一波地赶过来。 温童跑出去后,泰国警察以为他只是普通的游客,连忙把他带到一旁休息。 他站在角落,看着警察和几个没有穿警服的男人走进商场,眼皮跳了跳。 陆匪的人肯定也赶过来了,虽然没看见青脸强吉他们,但难保有其他人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