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一早,府里明显忙碌了起来。 事实上,从好几日前起,府内就总萦绕着种紧张的气氛。也早在几日前,谢家的聘礼就已经被送至桑家府邸。 作为谢家继任家主,谢韫成婚本就惹人注目,又因谢家有意大办,前些日子送聘礼的车队,一连排了好几条街。 声势浩大的往桑家抬,桑窈在家静静看着自己家那几个小厮来来回回的不停奔走,同桑印脸上的欣慰不同,她面上只有惊愕,然后偷偷问桑印:“爹,咱俩放的下吗?” 桑印道:“放心,前几天特地叫人把仓库收拾出来了。” 桑窈哦了一声,她对这身外之物没什么感觉,这一箱接着一箱价值连城的东西,在她眼里只有小厮抬起时沉甸甸的重量。 桑印又侧了侧头,低声道:“窈窈,这些东西日后都是你的。”“这家里谁也别想动你的。” 桑家算不上是多么富庶的家庭,虽然家中加上桑印与桑晏和,有四个男人在朝为官,但桑家如今的财富也都是最近六七年积攒下来的。 毕竟在桑印未曾得势时,桑窈想吃块糕点都得看人脸色。如今谢家送来的聘礼,对于桑家众人来说无疑是一笔天降横财。众人现在不提,但日后待到桑窈进了谢家,这些东西会不会被盯上还两说。 桑窈道浑不在意道:“我要这些做什么,爹你拿着就好了。” 桑印眉头一皱,道:“哪有当爹的拿女儿聘礼的说法!下回可别说这种话。” 他又叹了口气,声音难免有几分低落,道:"不过都怪爹没出息,到时你的嫁妆可能没法跟谢家送来的聘礼相比。" 事实上,桑窈觉得桑印已经十分厉害了。 他也不是科考出身,能从一个小小的修书使做到当今刑部侍郎,已是十分厉害。当初她姐姐入宫,在得宠时送了她爹第一阵东风,让她爹外派到偏远的西北。 当时那个差事在朝中几乎没人愿意去,又苦又累,还捞不到油水,也难以升迁,别人不愿去,这对于桑印来说确实机会。 是一个能在圣上面前露脸,且证明自己的机会。 那一路艰难自是不必说,桑印用了整整两年的时候做出政绩,然后熬回了京城,仕途这才有了起色。 他的确是个对上谄媚对下耍威 风的人,但这些年里,他从未干出搜刮民脂民膏这事,哪怕寻常爱占便宜,但心中也有底线。 桑窈总是在想,他爹之所以爱显摆,并不仅仅是因为那虚荣心。 而是他实在经历了太多被忽视,被蔑视的日子。 "不过这两年爹一直在给你攒嫁妆,到现在也攒出不少来,绝对不给你掉份儿。"这几年的光景——在眼前掠过。 桑窈觉得眼睛酸涩,低着头,随同桑印走进房间,不吭声。 虽然这些年桑印又当爹又当娘,但许多时候,终究是不比母亲方便,他低声道:“窈窈,去了谢家以后可得留个心眼,别轻易相信旁人。" 桑窈嗯了一声。 桑印又道:“你年岁还小,若是他们急着要孩子,你就想办法拖一拖。” 其实桑窈不算小了,在她这个年龄有小孩的女子比比皆是,但桑印总觉得桑窈还是个小孩,还是大一些再生的好。 桑窈又嗯了一声,她不想在桑印面前哭出来,低低说了一句:“我知道的。” 话至这里,其余的桑印也没什么可说了。嫁给谢韫,对于桑窈来说已经很合适了。 他身边没有复杂的妻妾关系,也能洞察身边的阴谋诡计,对桑窈也算尊重,也能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 没什么可说的。 大 晚间家宴散席后,桑窈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没过一会,便有人来敲响了房门。桑窈打开门,是她的大伯母苏和。 "伯母,有什么事吗?" 桑老夫人平日不怎么管事,这府中的锁事平日都是苏和负责,包括桑窈成亲,她作为府中主母,也要统筹上下。 而更重要的是,桑窈没有母亲,姐姐又远在深宫,所以一些责任自然而然的也就落在了苏和身上。 她轻声道:“窈窈还没睡呢。” 苏和身边跟了个上了年纪的嬷嬷,嬷嬷手中捧着个小箱子,桑窈错开身子让两人进来。她道:“还早呢伯母。”嬷嬷将木箱放在案桌上。 桑窈疑惑道:"伯母,这是……" 苏和笑意温和,示意了一下身侧的嬷嬷,嬷嬷将木箱打开,从里 面取出了个带着盖儿的瓷盆。苏和将瓷盆推至桑窈面前。 桑窈十分不解,隔了一会儿,在苏和的目光示意下,十分自然的抬手将瓷盖掀开—— “……”救命! 冲击太大,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桑窈吓得简直要把盖子被摔出去。她面色通红,指着这瓷碗语无伦次道:"这这这这……" 只见瓷碗里赫然男女交合的图画,色彩绚丽,栩栩如生。 在某一处刻画的格外细致,甚至连双方脸上的神情都十分生动。 苏和缓声道:"窈窈,明日你就要同谢大人圆房,这房中事,你也应该知晓的。" 她低声道:"听闻谢大人如今虽已二十好几,身边无妻妾亦无通房,也不知对此事可有经验。"桑窈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这会还顶着张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