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臣们不知所以的时候,北地战事更换主帅一事便被皇帝不知不觉地拍定了。
朝堂之上,德贵宣读着皇帝已经确定的结果。
任平阳长公主出任镇北军主帅,和北域征战期间,军中一应事务由平阳长公主调遣。
而,原本的主帅宇文拓,皇帝本想着将他直接提回京都问责,但平阳却开口给他求了情。
“宇文将军虽然有过,但也和北域人交手过好几回,对如今北域的形势一定有深刻的了解。皇兄不如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降他为副将,继续留在镇北军中。”
难得见妹妹和和气气地跟自己说话,一副为澧朝大局考虑的模样,皇帝点头同意了她的意见。
但还有两个宇文家的副将,皇帝便没留情面了,命他们二人即刻返京复命。
此番镇北军战绩惨烈,总需要人站出来领罚,既然留了宇文家的老一辈,小的自然该代其受过。
平阳对此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提起了另一个空缺的副将之位。
“还有一个副将之位,臣妹的意思,是想选一个成年的皇子担任。”
皇帝闻言,若有所思,自己特意让老四去请平阳出山,难道是平阳想要投桃报李?
虽然皇帝有心想要让他认为憨直的老四去他姑母面前刷刷好感,但手握重兵的长公主和成年皇子来往过密,也不是他想看见的事。
平阳似乎没有发觉皇帝的疑虑一般,又开口解释道,“如今镇北军接连战败,无论是军心还是民心都降到了最低,此时派一位皇子亲征,可以代表皇兄您护卫北地百姓的决心。”
这理由也算合情合理,但皇帝疑心并未消除,故意让平阳做出选择,“那你属意哪一个皇子,随你出征?”
出乎皇帝的意料,平阳却并没有选择四皇子,而是开口提起了太子。
“太子为嫡长子,虽未有出征的经历,但在京都也有督军之责,臣妹以为,自然该太子任副将才是。”
“太子不可。”
皇帝想也没想开口就反驳了,语重心长道。
“宇文家是太子的母家,若降职宇文拓,又派太子为副将,会让群臣认为,朕偏颇宇文家,有失公允。”
平阳闻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开口,“那不如就二皇子吧,长幼有序,二皇子也......”
“老二更不行。”皇帝没等平阳话说话,又开口打断了,比提起太子,更多了一分嫌弃。
“他那个脑子,只知道长袖善舞,对领兵打仗根本没有半点心得,去了只是给你添乱。”
平阳无辜地眨眨眼,似乎还有些羞赧,“是臣妹思虑不周了,那成年皇子中,只有四皇子了,可四皇子他......”
提议太子和二皇子时,平阳都没有犹豫,却在提起老四的时候吞吞吐吐,皇帝不由得起了护犊子的心态,追问道。
“老四那孩子怎么了?”
“四殿下为人诚恳踏实,没有什么差错,只是皇兄您也知道,慈不掌兵。”平阳还是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一副没将四皇子放入眼中的模样。
反其道而行之,皇帝反而觉得老四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没有强势的母族有利益纠葛,没有只知道抢攻的蠢蠹之心,虽然憨直了些,但做一个听从主帅调令的副将也足够了。
还能让老四在战场上好好历练一番心性,多长几个心眼子。
“就老四了。”皇帝越想越觉得合适,直接拍了板,又笑着和自己妹妹说好话。
“哪一个都是你的侄子,平阳你可不能偏心啊,朕可是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交给你了。”
听见最疼爱的几个字,平阳眼中眸光微闪,一副听从上意的模样,应许了此事。
“臣妹遵命。”
于是,平阳长公主为镇北军主帅,原主帅宇文拓降任副将,四皇子姜询出任副将的旨意便如此落定了。
满朝文武得闻,皆不乏惊讶。
其一是惊讶陛下竟然和长公主重修于好,兄妹二人又重现了当年互相扶持之景。
其二是惊讶,三位成年皇子中,皇帝竟然选择了四皇子出征。
要知道,皇子上战场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他自己,更多的是代表了皇帝和整个澧朝。
而这,本应该是身为太子才有的责任和荣耀。
不少大臣都偷偷打量太子的面色,果然见他面色阴沉,连逢场作戏的笑意都维持不住了。
二皇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但多了一分看太子热闹的冷嘲热讽。
出征之日,定在三日后。
散朝后,皇帝走后,太子率先拂袖离去。
二皇子则假惺惺又拈酸地对姜询道,“如今四弟算是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上面还有两位兄长。”
姜询沉稳以对,冲二皇子拱了拱手,“长幼有序,怎会相忘?难道二哥会忘了自己头上还有皇长兄吗?”
“你——”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二皇子也不敢太过惹眼。
虽然他再嫉妒,也知道北地的战事是父皇此时最关切的事,自己若是在这件事上惹是非,父皇一定会剥掉自己一层皮的。
“好自为之。”二皇子留下一句气话,灰溜溜地离开了。
打发了越发阴阳怪气的二哥,姜询看见田首辅正笑着看向自己,勾起嘴角主动开口。
“田相可有教诲?”
田首辅笑着摆了摆手,一副谦逊模样,“臣怎能谈得上什么教诲,只是臣挂念殿下未有征战沙场的经历,想要告诉殿下,一切要谨慎行事,万事切莫逞强才是。”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