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容沁玉成为二皇子妃,便再没有回过容家,连回门那日都只让人送了礼回去。
三个女儿中,容束对二女儿花的心血最多,也最为疼爱。
即便因萧姨娘留下种种不愉快,出嫁前父女俩还大吵一架,容束心底里,到底是盼着容沁玉好。
除此以外,还有一层更深的缘由,却是在二皇子身上。
原本太子作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三位成年皇子中最被看好的,熟料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日。
对外,皇帝宣称太子重病,在东宫静养,任何人不得探望。
但容束却因职务之便,抓住了蛛丝马迹,探查出了太子已失帝心的真相。
澧朝因为僵持不下的战事,导致国库亏空严重。
在容束向皇帝禀明此事后,皇帝给了容束一个讨债名单,让他只管向名单上的人追讨其欠国库的债务便可。
京都中的高门大户,欠国库银钱的其实不在少数,这是历朝历代遗留下来的沉疴积弊。
为稳固朝局,朝廷往往不会逼迫太甚,便是要追债,也都是照章办事。
但这回,皇帝给容束的意思却是无需留任何情面,便是赶尽杀绝也无妨。
容束曾经也是太子一党,虽早在隐田一事后就脱离出来,但对于太子党羽有哪些,心里也是有数的。
皇帝给的名单里,不偏不倚,每一家都和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且容束还打听到,在太后重病离世前,曾有数十命妇入宫参拜太后。
这些命妇的夫君,无一例外,都在这份讨债名单上。
两相联系,容束再蠢也看出来了,皇帝这是再清理太子的党羽。
太子一倒,便意味着二皇子和四皇子有了继位的可能。
两者若论可能性,以如今的局势,只能说是两两对半。
二皇子年长于四皇子,有名正言顺的由头,虽母族柳家因柳御史的致仕而势力渐弱,但却有田首辅弥补了这一不足。
四皇子于势而言稍逊一筹,但近两年明显颇得帝心,如今更是唯一手握兵权的皇子。
容束向来信奉中庸之道,他估量着自家这些人情往来,二皇子这边,有一个成为了二皇子妃的二女儿。
四皇子那头,大侄子钟衍舟和他走动得颇为频繁。
对于双方容家也算皆有来往,但容束自己一直明哲保身,称得上不偏不倚。
深究内心,容束自然更希望女婿二皇子能继承大统,如此一来,自己可就是实打实的国丈了。
由此,容束在看见二皇子和容沁玉夫妇俩时,才格外激动热情。
容束眼睛一转,想起二女儿和大女儿的关系,也猜测到自己到来之前,几人之间定然是尴尬的。
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容束上前便扮演起了慈父的角色,开口和二皇子夫妇攀谈。
“自二皇子妃嫁给殿下,家中上下无一不挂念着,今日得见殿下和二皇子妃和和美美,臣也算是心安了。”
他将家中上下咬得极重,就差没指名点姓来掩盖姐妹二人的不愉快了。
来了个识时务的给台阶,二皇子自然是顺杆爬,笑着向容束行了晚辈之礼,姿态十分谦逊。
“说来此事是小婿的不是。回门本该携沁儿登门看望长辈,但无奈母妃近日身子不适,沁儿孝顺,日日侍奉在侧,才不得空。”
二皇子说到最后,眼神还瞟了一眼容晚玉。
“还望岳父恕罪。”
在场之人中,钟衍舟是带人上过寒山寺的,对于二皇子的丑恶嘴脸历历在目。
作为朝中新贵,钟衍舟丝毫没打算给二皇子留什么颜面,直接上前站在表妹的面前,替她挡住了那恶心的余光。
“二殿下若觉得愧对岳父,那今日得空,便该领着二皇子妃去容府才是,怎得来了我永宁侯府?”
二皇子刚刚才扬起的笑意闻言瞬间僵在脸上,险些没绷住伪装出来的谦逊模样。
要不是自己在军权上落后于老四一筹,自己怎会眼巴巴得赶上来献殷勤。
他也没忘记,在寒山寺上,自己的伤多半就是因钟衍舟而起。
事发突然,二皇子并不清楚伤自己命根子的人模样如何,但紧接其后来的便是钟衍舟和他的下属,定然和他脱不了干系。
二皇子的嘴角微微抽动,想起田首辅对自己的劝导,如今镇北军和西境军各自掌握着澧朝的两大兵力。
老四为镇北军副帅,自然是偏向他的势力,自己能争取的,唯有永宁侯府的两位将军。
想到这儿,二皇子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苦笑一声,竟当着众人的面,向钟衍舟和容晚玉赔了个不是。
“我知道,怀化将军和郡主对我心存怨怼,那件事......是我猪油蒙了心,在此特向二位致歉。”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容晚玉和钟衍舟的身上。
寒山寺一事,涉事之人中,二皇子险些废了命根子,又被皇帝训斥责罚过,自然不会透露内情。
钟衍舟和容晚玉,前者顾惜表妹的名声清誉,后者不想和皇帝结仇,自然更不会提及。
还有便是寒山寺的僧人,主持早已自戕谢罪,剩下的僧人,早已被皇帝暗中派人悄无声息地除去,如今寒山寺已彻底荒废。
在其他人眼中,二皇子不知为何竟放下了身为皇子的尊严,去向外臣赔罪。
但在容晚玉的眼中,二皇子看似认错,实则分明是胁迫,他是在赌自己不敢拿名声清誉开罪于他。
钟衍舟没有想太多,只以为二皇子是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