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移进牲口圈,卫长君才进城接弟弟妹妹。他担心驴拉不动车,又买一辆牛车,请家在城外的人送两个妹妹。 牛可以用来耕地,多出的车呢,卫长君打算套上驴送去城里,然后他骑驴回来。以后老母亲想来秦岭住几天,卫青正好可以用马拉车送她。 买车耽误一会,临近傍晚兄弟姊妹五人以及小霍去病抵达新家,老奴已经做好面条。一家人吃点热乎的,洗漱后就上榻歇息。 三更半夜,卫少儿陡然坐起来。卫孺惊醒:“半夜不睡觉干什么?” 卫少儿捂住她的嘴巴,压低了嗓音,“你听,什么声音。” 卫孺拨开她的手,“哪有什么——”揉揉耳朵坐起来,转向卫少儿。卫少儿问:“听见了?” “不是虎啸就是狼嚎。”卫孺躺下。 卫少儿推她一把,“这就完了?” “老虎狼的嗓门大,咱们隐隐能听见,说明至少离咱们还有五里路。北边是村庄,东边是栈道,西边是农田,不利于野兽藏身,肯定在山里。不睡还上山找它们?” 卫少儿:“你不怕它们突然跳进来?” 卫孺困得头疼,“外墙那么高干什么用的?再说了,咱们还可以点火。我就没见过不怕火的野兽。” 卫少儿不确定地问:“是吗?” 卫孺翻身蒙住头。卫少儿看着她这么淡定,拉着褥子躺下,“大兄这里真有意思,第一天晚上就能听到野兽咆哮。不知道明——” “睡不睡?!”卫孺转过身。 卫少儿蒙上头。 卫孺耳边清净了,反而睡不着。纱窗透着微光,卫孺的眼皮酸涩。起先不敢睡,后来一想有老奴帮她大兄做饭,心安理得地进入梦乡。 卫长君起来不见卫孺,问卫少儿她去哪儿了。卫少儿不敢正眼看他,卫长君不知道出什么事,也猜到跟她脱不了干系,“你在我这里老实点。胆敢惹事我叫阿母亲自接你回去。” 卫少儿连连摇头,“早上吃什么,我做。” 卫长君进厨房看一下,指着最小的铁锅,“用这个煮粥,用大的烧水热炊饼蒸鸡蛋,然后再弄点萝卜干。晚上泡豆子,明天做豆腐和豆腐皮。回头把新买的鏊子、磨盘刷一下,用箅子底下的热水。热水刷的干净。” 卫少儿内心怯他,只敢点头应下来,“咦,大兄,这个釜怎么拿不下来?” 卫长君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最大的铁锅:“那不是青铜是黑铁。中间这个大号和旁边的那个中号都拿不到。小的可以。” 卫少儿拿起小铁锅,禁不住用手敲敲,声音不如青铜脆,“在哪儿买的?我怎么从未见过。” 卫长君叹气,眉头微蹙佯装不耐。卫少儿顿时不敢废话,放下锅去找米。卫长君暗暗舒了一口气,决定以后不好解释的就这么干。 “大兄!” 卫长君转过身,看到幺弟卫广,“怎么了?” “这个也是茅房吗?”卫广指着对面的小屋子。 卫长君:“那里有个恭桶,但只能小解。” 卫广想进去,看到打水的老奴又觉着离井水这么近不好,索性去外头厕所小解。卫步跟上去。一时之间,偏房门口只剩卫长君一人。 卫长君叫出嘟嘟,[我记得你提过纸?] [无添加。]嘟嘟晃晃自个三头身,[买吗?] [还有多少钱?] 嘟嘟打开余额,[买几沓纸绰绰有余。] 卫长君微微颔首,朝大门外走去。卫步在厕所门口排队,眼角余光看到他,大声喊:“大兄去哪儿?” 卫长君半真半假道:“日前种果树的时候八阳里的人在果树附近设几个陷阱,我过去看看。你们就别去了。也不许往外跑。这时节山上没吃的,野兽随时可能下山。” 少年郎知道大兄不会害他,叫他等一下,给他拿个铁锹。弟弟的一片心意,卫长君笑着接下。嘟嘟提醒,[我看你待会怎么拿纸。] [搁怀里揣着。]去屋里拿个披风,然后扛着铁锹下地。 嘟嘟不再管他,打开直播,播秦岭日出。然而秦岭脚下矮脊梁高,东方霞光万丈,网友也没看见太阳。 嘟嘟直播没个准,全看心情,它也没开口要烟花,倒也没人嫌弃它播的什么玩意。等到东南角,看到从陶管里流出的山泉水,看直播的人激动了,纷纷问嘟嘟,那水是不是清冽甘甜。 嘟嘟又没尝过,但它觉着卫长君没必要骗它,[我哥说过几日家里收拾妥当,就接山泉水煮茶做饭。] 看直播的人羡慕不已,纷纷叫嘟嘟直播山泉水煮的茶做的饭。嘟嘟不懂,[你们又闻不见喝不到,还看?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舔屏不行?] 嘟嘟语塞。 卫长君不由得看它一眼,竟然还有它无言以对的时候,[嘟嘟,买东西。] [买什么?]网友听见了好奇地问。 嘟嘟又分出个屏幕,[纸。]故意停顿一下,[给霍去病用。] 屏幕短暂干净片刻,紧接着弹幕多到“霍去病”三个字差点溢出屏幕。嘟嘟吓得叫停。 弹幕陡然慢下来,接着恢复正常。但也有网友不甘心,[看看又有什么了?] 嘟嘟摇头,[他原先都不许我直播。哪怕播汉朝街道。我三天两头烦他,烦了四个月才松口。我就没见过比他心肠硬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