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霍去病多大呢。 驴蹄子能把他踹飞, 牛屁股能把他坐扁。偏生人小心大,弓箭要最大的,卫长君做什么他做什么, 全然不记得自己虚岁方四岁。 虽然小霍去病听得似懂非懂,但直觉告诉他不是好话。大舅的脸好比冬日地里的那层白霜,小孩冷的内心哆嗦,回到阿奴身边, “你别哭了,我不吓你。” 小阿奴先被族人丢下, 后被亲娘丢下, 骨子里很不安, 赵大又叫他乖乖听话, 他见小霍去病挨训,以为是他不听话的缘故,这才吓得哇哇大哭。 卫长君也以为小孩是被霍去病吓的。对于这么小的孩子只能哄,大声呵斥只会把他吓的胆小如鼠,长大了也是棵歪脖子树,“不哭了,饿不饿?我叫曹女给你们盛两碗豆花。” “豆花什么?”小孩见卫长君没有撵他走, 也没有丢下他,还过来拉住他的手, 很暖很暖的,不由得哭声变成询问。 小霍去病直勾勾盯着他看了又看, 然后又打量他大舅, 怎么舅舅一说阿奴就不哭了, 他的嘴巴冒烟也没用呢。 好奇怪啊。 小孩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卫长君没管大外甥, “好吃的。霍去病, 吃吗?” “吃呀。”小霍去病瞬间暂停思考,大舅说了,他还小,长大以后就懂了。 卫长君把阿奴给他,“给阿奴擦擦脸,脸上都哭粘了。你不会的话,随便找谁都行,收拾干净就行。我只看结果。” 这个简单啊。小霍去病拉着阿奴雄赳赳出去,看到小舅从外面来,叫他给阿奴洗脸。末了加一句,大舅说的。 卫广在茅房听得一清二楚,“你吓哭的叫我帮你善后,连声谢也不说?” “多谢小舅。”小孩儿不伦不类的拱手作揖。 卫广看着眼疼,也不知跟谁学的。瞪他一眼,拉着阿奴去厨房舀水。 小霍去病蹦蹦跳跳跟上。随后叫许君把两半碗豆花放堂屋去。其中一份是阿奴的,许君就看卫广。卫广乐意有人陪大外甥,省得一天到晚闹他,不介意阿奴和大外甥一起用餐。 其实也是卫家发迹没多久往来无贵人,做什么还由着本性,也不像长安城内的王侯将相家奴仆成群无规矩就乱了,所以才不介意主奴平起平坐。 卫长君了解大外甥,吃着玩玩着吃,便坐到他俩对面,盯着小霍去病。小霍去病被看得受不了,总觉着巴掌要落到屁股上,犹犹豫豫片刻,抱住碗转身背对他。 小阿奴看看他又看看卫长君,一时不知该选谁。卫长君把大外甥转过来:“好好吃。吃完我不打你。” 小霍去病安心了,难得吃完半碗豆花。两小孩胃口都不大,这么多就饱了,又出去玩了。卫长君没管他们,而是去厨房做韭菜盒子。 猪油煎韭菜盒子的香味弥漫整个厨房,许君等人不得不相信卫家大公子擅烹调。 “哪来的小孩?” 熟悉的声音传进来,卫家老奴出去一看,正是卫青,“郎君,侍中回来了。” 卫广过去跟他解释昨日买的奴隶。那个小孩叫阿奴,又名卫寄奴,大兄起的。卫青也不觉着“卫”这个姓有多么高贵,微微颔首,缰绳扔给迎上来的赵大,“大兄呢?” 卫步颠着蹴鞠过来,“在给你做韭菜盒子。昨日回家阿母割的韭菜。” 卫青的小马驹放家里的,他到家牵马看到两个阿姊回来了,就知道他大兄回来过,“我去看看。” 卫长君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令老奴给他盛一碗豆花暖暖灌了一肚子风的胃。随后指着最先做好的韭菜盒子,叫他先吃一个。 这一年来家里日子好过,宫里的饭菜也好,卫青好似熬过寒冬迎来暖春的小草,几天不见就长高了。 前世卫长君经历过生长痛,寻思着就卫青这么个长法也会出现生长痛。饭毕,卫长君给老奴一些钱,叫她顺便买只鸭子。 卫青不禁问:“大兄今日还有事?” 卫长君无事,“你有事?” “那我们可以上山打。” 卫长君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上山也是打小猪崽或公兔子。兔子不等咱们看清就跑了,不好分公母。小猪崽肯定跟着母猪,你敢惹它们,我也不敢叫你涉险。只是靠运气,十有八/九无功而返。” 卫广不禁问:“陷阱呢?” 卫长君今早看过,有野兽的痕迹,但陷阱里什么也没有,“野兽也不傻。这个时节山下没吃的还有可能碰到人,不会选在此时下山。除非有猛禽追赶,疲于奔命,误入陷阱。” 卫广:“弓箭不是白做了?” 卫青找出弓箭,“我可以用来练习。”顿了顿,颇为可惜,“也是不赶巧,这副弓箭刚做好就遇上一场雨。” 闻得此话,卫长君明白他真想练练自己做的弓箭,“那走吧。在宫里五天也叫双眼换换颜色,感受一下春天的生机。” 小霍去病一马当先。到门口想起还有个小伙伴,回头冲阿奴伸手,“走啊!” 卫长君纳了闷了,他短粗短粗的双腿怎么就越来越利索。以前进堂屋过门槛还得双手按着门槛,跟翻山越岭似的。后来扶着门框就能进来。现下什么也不用扶,腿一抬过去了,还能帮阿奴。 “你不去!”卫长君板起脸。 小霍去病停下,定定地看着他,虽未言语,可他眼睛眉毛上都写满了不满。卫长君道:“两个舅舅在家写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