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步和卫广欲言又止。卫长君瞪一眼他俩, 兄弟二人滚去厨房找盛物品的筐子。卫长君对两个小孩道,“你俩一人一串就够了,剩下的我帮你们收起来留着以后用。” 一文钱没有的日子真心不好过, 两个小崽子便各自只留一串, 剩下的由他放柜子里。 有了钱,小霍去病像拥有全世界。出了家门, 小不点就拉着他的小伙伴直奔东市。 卫长君叹气:“慢点!” “大舅快点!”小崽子停下大吼。 卫长君头疼,“急什么?东市又不会跑。” 小霍去病把钱往阿奴怀里一塞, “拿着!”大步跑过来拽住卫长君的手臂, “快点吧你!” “我自己会走。”卫长君拨开他的小手。 小不点绕去他背后推着他走,“你到东市天都黑了。” “你母亲和两个舅舅还没出来。”卫长君提醒道。 小不点不以为意地说:“不等他们。” 卫长君想笑:“我该欣慰吗?” “不用欣慰。”小不点绕到他身侧, “大舅走快点就好了。” 卫长君无奈地摇摇头,随即冲阿奴伸手, “我给你们拿着吧?” 阿奴看他小伙伴。小霍去病知道他舅比他有钱,丝毫不担心一去不返。递到他大舅手里, 还懂事地说声谢谢。 卫长君笑了,“你,懂事的时候是真懂事, 不懂事的时候也真气人。” 小霍去病装没听见, 拉着阿奴越过他。可他毕竟小,往东市去的路上几乎没有他这么大的孩子, 小不点看到人人都比他俩高大,被欺负了打不过也骂不过,以致于走出一段就回头看看他舅还在不在。 卫长君上辈子确确实实当了十多年父亲,他自己也曾年少过, 知道小孩子纵然胆大包天, 也是在他们认为的安全环境内。 两个小不点对东市不陌生, 但也没来过几次。此时正值瓜果上市的时节,东市人来人往人很多,小不点内心深处不安太正常不过。卫长君注意到他俩回头看两次,就知道他们真怕一回头他不见了。 卫长君疾走几步,小霍去病能听到他的脚步声,顿时不怕了。步入东市,他就拉着阿奴左看看右看看。 秦岭有杏有桃有黄瓜,小霍去病对路边摆放的瓜果蔬菜不感兴趣。衣裳首饰,他就更不感兴趣了。有卖肉卖炊饼的,两个小不点一闻就知道没有自家做的香。 从街头到街尾,一个铜板也没花出去,小霍去病急了,扭身找舅舅抱怨,“东市一点不好玩。” 卫长君笑道,“咱们去隔壁街看看?” “还有?”两个小不点震惊。 卫长君点头:“这边是大店,像布庄、食肆、酒肆,隔壁都是一家一家的小店,还有蜀郡、洛阳等地的客商,应该比这边好玩。” 那还等什么啊。小霍去病又上手拽他大舅。 卫长君笑吟吟看着手腕上的小手,小霍去病愣一下,然后立即松开,跟阿奴两个改扯他的衣袖。 “真拿你俩没办法。”卫长君带他们转去隔壁街。 如果说这条街上都是三十岁左右的人,那隔壁街上都是些少男少女。卖的物品也不一样,那边居家过日子,这边全是些中看不实用的。 两个小不点一看街上的人穿的都比先前街上鲜亮,就禁不住“哇”一声。卫长君笑着把钱给他们,两个小家伙接过去就朝卖竹蜻蜓的人走去。 到跟前,小霍去病回头看一下,舅舅离他只有三步,顿时不怕被坑,奶声奶气地问人家几钱一个。 因为小霍去病回头,卖竹蜻蜓的人也看出卫长君是两个孩子的长辈,自是不敢胡扯,一个铜板给他们三个。 小霍去病头一次自己用钱买东西,且一换三,惊的不敢伸手去接。 卫长君走过去,“怎么了?” 小不点回过头伸出三个手指,难以置信地说,“三个!舅舅,我给他一个钱,他给我三个。” “这是他闲时自己做的,几乎不用本钱。”卫长君接过竹蜻蜓,“其实舅舅也会做。” 小霍去病不信,“舅舅也会?” 小阿奴也表示不信。 卫长君颔首:“太累,懒得做!” 两个小不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却一点不意外。 殊不知这么理直气壮的话也叫别人侧目。卖竹蜻蜓的人打量他,从他身后经过的几个男女也不由地停下来看看他乃何方神圣。 秦岭草多土多,卫长君得时常下地,便穿做事方便的短衣。昨日卫孺定亲,卫长君又是卫夫人长兄,于公于私都不能再着短衣,所以先前卫少儿定亲前,他就购置了几套华丽的曲裾放在城里家中。 昨日他虽为主人家,但并不是他定亲,他就穿了一身秋香色曲裾。家里有衣,昨日卫长君回来没带衣物,今日也只能着曲裾袍。 几年前的卫长君脸上有点婴儿肥。在秦岭两年张开了,他本人又比原身沉稳,一身玄色曲裾袍衬得他稳重自持,刚毅的面容又显得他仪表堂堂,导致他身后的几个男女看到他的侧脸以及气度都不由得愣了愣神,长安城何时多了这么一风流人物。 风流人物低下头去,“可以走了吗?” 两个小不点扯着他的两个衣袖,把他往卖糕点的摊子上拽。 一大两小前脚刚走,那几人当中的女子就问卖竹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