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应该很烦他这点。他日嫁到卫家,极有可能懒得回东方家。东方朔了解我,以后遇到难事,他也不敢叫女儿麻烦仲卿。” 刘彻颔首:“竟然不是主父偃的女儿。” “主父偃也有女儿?” 刘彻很意外他不知道,“也到了议亲年龄。” 卫长君摇头:“主父偃过于精明,我家那几个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哪怕刘彻也知道卫家兄妹没有傻子,心机却差一点,可真听到他自己这样说还是想笑,“确实东方朔更合适。你打算走之前把这事定下来?” 卫长君颔首,“陛下招人的告示贴出去,我就问仲卿需要准备什么。正好家中存粮多,可以拉过去一半。头一个月的粮食不必买了。” “朕叫仲卿给你列个单子。你准备衣物等生活必需品。长安商人到不了那里,届时你得自己纺线织布——”刘彻说到此,忽然明白他为何要五百女子。可以拴住男子的心,也可织布做鞋。 思及此,刘彻不由得怀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朕想在那边设郡?” “我不信你舍得放弃。”卫长君半真半假道,“您没想到这点,我也会提醒你。让我没想到的是大军归来没多久,这事就提上议程。” 刘彻对这话很满意,说明他比卫长君想的深远,“叫去病和阿奴过来撒网。我们上去把此事告诉韩嫣。” 卫长君的手冰凉冰凉,也想上去,“据儿饿不饿?” 刘彻想想离早饭两个时辰了,“该饿了。” 卫长君拿起他钓的那条鱼,交给许君宰杀,煎至两面金黄捣碎,加热水煮汤,最后把汤过滤出来煮面条。他也没闲着,和天家父子到堂屋,点着小火炉,烧水煮油茶,顺便在炉边放两个地瓜。 炭火烤的地瓜很香,面条端上来,地瓜还没熟,香味已经布满了整个堂屋。 小小的刘据已有三岁,其实才一年零九个月。他的手太小,捏不住筷子也拿不稳勺子,卫长君想喂他吃,刘彻伸手把筷子夺去。 卫长君吓一跳,不放心地问:“您会吗?” “朕是天子,什么不会?” 嘟嘟闪出来。 方才卫长君提到两千亩地,嘟嘟都没露头。 嘟嘟望着卫长君问,[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卫长君也不敢信,盯着刘彻。 刘彻喂孩子很熟练,小小的刘据接的也很坦然。跟寻常人家母子似的。为何不是寻常父子?那是寻常人家父亲也极少有耐心喂孩子。 嘟嘟闪到刘彻身边虚虚坐下,托着它的小胖腮帮子,[长君,不管你给卫青和霍去病多少寿命,你留到六十五岁,我一定要看看什么导致的子弄父兵。] [那你注定要失望了。]卫长君瞥一眼刘彻,[我死之前不把他带走,也得把他身边那些小人弄走。大不了我一抹脖子给他们赔命。] 嘟嘟点头,[你是对的。其实也要不了三十年。王夫人过后李夫人,有了贴心的小儿子,没空管大儿子,最多二十年,父子不常见自然就生疏了。] [据儿不跟他生疏就行了。] [不可能。傻父亲天天围着他转,突然有一天见上一面都难,刘据不想在意都不行。略差太大!除非他跟我一样。] [不是人!]卫长君脑海里回一句,嘟嘟瞬间消失,不想理他。 卫长君笑着问小外甥:“好吃吗?” 小孩饿了,吃什么都香,连连点头。 “大舅!” 卫长君吓一跳,刘彻的筷子差点扔出去,气得大吼,“公孙敬声!” 公孙敬声被刘彻吓得转身往外跑,“表兄,阿奴,快来,大舅又做好吃的了。” “竟然知道找援军?”刘彻气笑了。 卫长君把勺子递给小外甥:“据儿,我们不管他,喝点汤。” 小孩五个指头握住勺子,艰难地往嘴里送。刘彻见状想帮他,卫长君轻咳一声,刘彻的手停在半空中。卫长君道:“据儿大了,该学着自己喝了。” 霍去病进屋正好听到这句。大步过去一看白汤白面,“锅里肯定还有。就是一条鱼也不止一碗汤。”说完往厨房去。 锅里不止有汤,案板上还有没煮的面。厨房暖和,许君和钟媼在灶前取暖。看到霍去病进来,钟媼点火,许君洗手下面。 公孙敬声跑进来很是意外:“我还以为大舅又偏心。” 阿奴瞥他一眼,“偏心也是偏你。” “才不是!”公孙敬声摇头,“大舅最疼你和表兄,然后是二舅,再然后才是我。” 霍去病转过身,很是好心地说:“大舅这么不疼你,我送你回公孙家。到公孙家一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想要月亮,他们不敢给你星星。” 公孙敬声装没听见,扭身回堂屋找舅舅,“大舅,红薯好了吗?” “早呢。”卫长君朝他伸出来的手背上打一下。 刘据好奇地抬起头,像是在问,这是谁啊。 卫长君:“方才高高的那个是你大表兄霍去病。这个是二表兄公孙敬声。以后见着叫表兄就行了。” 小刘据把面咽下去,乖乖地喊:“表兄。” 声音太奶,小孩被卫子夫收拾的白白净净,又遗传了父母的好相貌,跟个奶呼呼散发着香味的白面炊饼似的。公孙敬声好想抱过来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