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无毒的蛇,谁敢收拾?收拾好了给我四条,余下的随便你们怎么吃。” 无毒的蛇也是蛇,男男女女面面相觑好一会,出来三个,两个说会收拾,一个说吃过。卫长君好笑:“我也吃过。”拎起篓子交给会收拾的两人,“收拾好了给我送去。我去城里头挑一间屋子,明日给孩子们上课。” 去年这时河流东南边还是一片荒草空地。如今长宽各二里的城墙有一丈五那么高,里头也有两三百处三间小院了。再盖几百处,城墙加高一丈,安上厚重的木门,朔方城就建好了。 看似有很多活,其实也快。如今不止有两千骑兵和上万名兵卒,还有上千口关东来的贫民。众人齐动手,十月便可竣工。 如今城里头也在打地基修土墙。土便是来自河边。由于城墙房屋都用土,河流都比去年这时候宽了两丈。不过边关小城的木头全被卫长君买来且用光了,去年锯掉的鲜木还没晒干,没法做梁木,没法上瓦,也没有草席铺在瓦底下防渗水,去年随卫长君来的那些匠人才有空在河边侃大山。 卫长君有人性,只叫帮着砌屋墙修城墙的兵卒干五个时辰,下雨下雪天休息,比他们以为的轻松多了,这些人也很喜欢卫长君。 卫长君进城,忙着拉土的兵卒会停下来同他问好。卫长君微微颔首,回一句:“吃到肉了吗?” 小兵笑的眼睛都没了。 “屋墙不必砌太高,一丈就行了。以后住进去的人嫌矮,叫他们推倒了自己盖。” 小兵点头:“韩太守说过。大公子尽管放心,我等不会累着自己。” 卫长君笑着点头,朝关东贫民聚集地去。 关东来的百十来户贫民的住所都挨着,卫长君挑一个离他们最近的小院,到城外找几个关东贫民收拾一下,便回去准备。 卫长君到家见韩嫣眯着眼盯着公孙敬声背书,像是很无聊的样子,他计上心头。翌日清晨,卫长君把他准备的课本戒尺交给韩嫣。 韩嫣:“你做什么去?” “你去。” 韩嫣糊涂了:“去哪儿?” 公孙敬声忙问:“是不是给关东来的那些小孩上课?韩兄,这是好事,快去吧。不必担心我,我自己会看书写字。” 韩嫣瞪大眼睛,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模样看着卫长君。 “我是太守,朔方郡太守!” 卫长君:“你的朔方郡何在?” 韩嫣把嘴闭上,拿着课本气哼哼往外走。 “等等!” “有屁快放!” 卫长君的呼吸停顿一下,“太守,说话文雅点,你乃世家公子。” “世家公子尊贵吗?”韩嫣话里有话,卫长君听出来了,但他装作没听懂,“上午下午各半个时辰。他们不习惯,没有笔墨,只能在地上划拉,教多了也记不住。” 韩嫣眉头微蹙:“地上划拉能记住几个?” “一天记住两个,等到立冬也会写全家人的名。明年再来一年,能看懂房契地契,算得清酒钱就行了。”卫长君提醒他,“这一拨小的懂礼,你以后管起来也省心。我过两年回长安,你还跟我一块回去?” 太守回到长安变成一介白身,韩嫣能接受,韩家无法接受。可太后还在,韩嫣也不敢入朝。谁知道她是不是因为年龄越大心眼越小。韩嫣不敢赌,卫长君也不敢赌。他和卫青不怕太后,卫子夫怕。太后是卫子夫婆母。天天叫她过去伺候,卫子夫哪受得了。 卫长君可以确定他不会为了韩嫣同太后直接对上。卫长君也暗示过韩嫣,他妹在宫里,他几个外甥女的婚事还指望太后别瞎掺和。 卫长君又说:“以后人多了,土地分开各过各的肯定会产生矛盾。也该有个处理公务的府衙了。到时候不止需要衙役,还需要刀笔吏。总不能从服兵役或驻守在此的骑兵里头选吧。” 韩嫣竟然没想到这些:“五年内无需纳税,五年后还得有粮仓收税的?” “你说呢?” 韩嫣揉揉额角:“看来我需要不少人。” “韩兄,任务挺重。”卫长君神色轻松,韩嫣忍不住瞪他,“信不信我回头给陛下去一封信,说我很需要你。” 卫长君笑着摇头:“我信你,不信陛下。陛下纵然容我留在关外,也是叫我去五原郡。此地明年没有我也行。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提醒你,明年陛下一定会遣兵以及许多关东贫民前往五原。五原如今还是一片荒凉之地。太守过去跟无头苍蝇一样不知从何入手,你猜他是找你还是找我请教?” 韩嫣是太守,自然找他。卫长君是个种地的,懂什么啊。在长安也从未插手过朝堂之事。 “所以?”韩嫣有个不好的预感。 卫长君:“留给你教学的时间不多了。知道为何陛下明年一定会把五原弄起来吗?” 韩嫣不知。公孙敬声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卫长君:“东边有五原,这边有朔方,征战匈奴的骑兵无需入关补给。受了伤也能很快送回来。陛下那么算计的一人,不可能想不到这点。” “有道理。”韩嫣突然想起朝中许多人并不支持设朔方和五原二郡,“公孙弘身为御史大夫没想到这点?” 卫长君没见过公孙弘,也没见过其他主和的人,比如汲黯,“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书看多了,指望茹毛饮血的匈奴羞愧吧。” 公孙敬声转向他大舅:“羞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