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你表姐深谙官场之道,却是个雷厉风行,惜时如金的人——她不会浪费时间跟你虚与委蛇的。”
***
尹延靖确实一点都没跟她客气。
开饭不过一炷香的事件,她便放下了碗筷,直接以公务未有,撂下尹延陵一人与她作陪。
在她之后,尹延飒也紧随其后。
不同于姐姐的威严干练,妹妹更宛如角落耗不起眼的小草,全程都没有跟任何人发生眼神交汇。
在尹延靖从饭桌上抬起眼后迅速放下手中的碗筷,仿佛她一直在等着这一刻一般——
看着禁闭的门扉,梓萱内心目瞪口呆。
忽然,一条粉色的手绢从面前晃过。
梓萱顺着手绢的方向看去,尹延陵收回手,任由手绢百无聊赖地垂在手中,“殿下用好了?”
他单手支颐,对她眨了眨眼睛。
“……平常也是表弟待客的吗?”
尹延陵一身红衣,勾唇一笑时,更显得妖冶风流。
“我是姐姐的人,自然只招待姐姐。”
“这话可不能乱说,”秦铮的手应该还没伸到尹家吧,“表姐可不是卖弟求荣的人。”梓萱微笑道。
尹延陵向她一凑,帕上的花香扑鼻而来,“姐姐这样说是怕姐夫生气?”
“要是被我带累了表姐的名声,只怕母君不会放过我。”
闻言,尹延陵做作地挥舞了两下手中的帕子,“表姐火烧公主府,陛下都不曾怪罪,何况这些小事?”
“我什么时候烧过公主府?”
“就在您双腿再也无法行走之后。”
梓萱笑了一声,“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
尹延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两个月后的万寿节。”
梓萱心底巨震,她勉强控制着脸上的每一分表情,“表弟在跟我说笑吗?”
尹延陵笑得人畜无害,“那姐姐喜欢这个笑话吗?”
梓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姐姐好像对此一点都不惊讶,”他兴致勃勃地凑近她,“反而对我为何会知道,感到十分惊讶呢。”
这个角色,这个她笔下只知虚荣妒忌的草包角色,此时此刻,却宛如一个突然觉醒的NPC。
梓萱大脑一片空白。
尹延陵单手托腮,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我其实……”
“姐姐是怎么吊上秦铮的?”
“……啊?”
尹延陵挥舞着帕子,“能从太女手中抢人,姐姐你出息了啊。”
梓萱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可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线却忽然松了,尹延陵眼中并无恶意。
十四五岁的少年,眼中是退去了伪装后的纯真。
她思考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道:“无他,凭脸。”
没想到尹延陵嘴巴一撇,“青塬的太子竟然如此好搞。”
“……”
他又啧啧感叹道:“不过也好,秦太子可比沈大人强多了——沈大人那样的人呢,是不可能有咱们人类的感情的。”
梓萱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一时间说不上来。
“沈约的志向不在后院,表弟呢?这一次,表弟准备选择我了吗?”
“那我要是被秦太子欺负,姐姐会帮我吗?”
“……”
尹延陵再次撇嘴,“姐姐您还真是没骨气的很呢。”
“……”
“不过您竟然愿意为了秦太子真的跟沈大人退婚,”他感慨道,“毕竟,那是沈大人啊——您之前,”他目光一闪,忽然不再说下去,“不过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会离开京城!离开尹家!”
“离开尹家?”
“嗯,”他眼中的光忽然亮得惊人,“就像书里写的那样,一把弯刀,一壶酒,四海为家,到处漂泊!专门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人不中二枉少年,梓萱露出笑容,“听着不错。”
可他眼底的光却忽然黯下来,“可惜,大概不管重来多少次,这都只是一个梦吧。”
梓萱奇怪,“为什么,难道你真的想嫁给我?”
尹延陵摇了摇手指,“要是姐姐娶的是沈大人,那嫁给姐姐混个日子倒也不错,秦太子——只怕我没法活着爬下姐姐的床。”
“……”
尹延陵望了眼门外,明明是紧闭的门,他却仿佛从那里看到了对面的天空。
“这是我从记事起就有的梦想,可没有一次得到过承认,从我启蒙开始,就一直在被不断纠正——每个人都在告诉我这不是男人能有的想法,这是离经叛道,不可理喻!”
他笑着看向她,“曾经我以为秦太子会懂,可惜在他眼中,我们这些人,和他们青塬那些在后院只负责生育的女人,也根本没什么两样。”
梓萱下意识想反驳,不,秦铮绝不是那种“何不食肉糜”的人,可眼前人的笑容却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也根本不需要她的解释,“马场上姐姐说出那番话时,我就在想,如果这世上还能有一个人真的理解我,同情我的话,就是姐姐了吧。”
所以即便冒着大不韪的风险,我还是想要一试。
梓萱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那你现在还想完成这个梦想吗?”
尹延陵震惊,“难道姐姐你要带我偷渡到青塬吗?!”
“……你觉得我会傻到跟秦铮回青塬吗?”
“我可见过您为爱情上头的样子,”尹延陵不信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