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辛摇头,“殿下……”
梓萱示意她噤声,不止领头的人她们不认识,连那铠甲上的徽章,她都从未见过。
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梓萱猛地抬起头,她们来的方向——那是大明宫的方向!
***
半个时辰前。
秦铮负手站在书架后,“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架外跪着的两个青年不敢怠慢,立刻道:“回爷的话,我们已经都接到爷的指示,暂停了一切活动——所以林乙是什么时候失踪的,我们也没有确切的时间。”
所有的竹帘都被放了下来,整个书房内只剩下昏昏暗暗的光影。
良久,秦铮才开口,“恒安,我们的人里,凡是在桃源跟林乙有过来往的,立刻安排他们离开桃源。”
“爷?!”恒安一震,又接着反应过来,“爷的意思是——”
可不等他说完,门外便传来一阵嘈杂声。秦铮眼底一沉,“恒安,立刻照我的话去做。”
他立刻走到门边,嘈杂声已经逼近眼前,一把推开门,蕊珠立在庭前,厉声道:“放肆,公主府也是你们能擅闯的吗!”
“蕊珠姑娘,兹事体大,便是三公主在这里,我们也只能告一声得罪了。”
院子里已经乌压压站满了带甲侍卫,中心站的女官赫然一身刑部的官服。
秦铮眼睛一眯,黄毓莘竟然真的敢走这一步……
见到他出来,对面掀了下眼皮,“惊扰少君了,不过事态紧急,下官也是奉命行事。”
秦铮只是冷漠地站在台阶上看着她。
眼见对方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慌,宋嘉不耐地咳了一声,“这个人,想来少君应该不陌生吧。”
说着,她一挥手,身后的侍卫立刻推出一个人来。对方脸上已满是血污,手脚被缚跌在地上,又被侍卫抓着头发提起头来。
恒安面色遽变。
秦铮冷冷道:“宋大人的废话,未免有些太多了。”
“你——”宋嘉气极反笑,一副有你哭的表情,“那就请少君与我去刑部大牢喝喝茶吧——谈谈是如何谋害公子殿下的!”
直到此刻,秦铮的面色才终于有了变化。
黄茵——
“看在三公主的面上,我也还给少君留一分薄面,”见他不语,宋嘉越发得意,“就请少君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趟吧!”
“放肆!”一道女声骤然从人群后传来。
秦铮猛地抬起头,原本聚成一排的甲兵忽然自发地让开,人群后,梓萱缓缓向他们走来。
宋嘉立刻弯了腰,“三公主,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谁的命,”梓萱冷笑一声,“就敢让你带兵围了我公主府?”
“回公主,”宋嘉道,“公子遭奸人谋害,沉船湘江,尸骨无存,而今人证物证俱在,下官自然要将真凶缉拿归案,这也是为了公主殿下的安危啊!”
恒安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放屁!”
“你说什么?”听到黄茵的名字,梓萱声音一涩。
宋嘉叹了一声,假惺惺抹了抹眼睛,“公子薨逝,国之大殇,还请三殿下节哀。”
大哥——
梓萱晃了晃,兰辛立刻扶住她。
怎么可能呢……可是,刚刚就在府门前,一身红衣的尚宫局女官也口口声声地告诉她,陛下已在弥留之际,要她速速进宫——怎么可能呢,明明半个月前中秋的时候,女皇的身体还硬朗得很。
这一路戒备的街道,森严的守卫,她心里也渐渐有了答案。
一把推开女官,梓萱踏入自己的府门。
如果女皇还在,他们怎么敢围了公主府——
什么弥留之际,不过是骗她进宫的理由罢了——
心脏里的血液已冰凉一片,她盯着宋嘉的脸,她在说什么,那张嘴一开一合,到底在说什么。
她看向秦铮,他仿佛也想要对她说什么。
“萱儿……”他走下台阶,向她走来。
“萱——”
秦铮猛地偏过头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让所有人都面色一变。
“三公主,你这是干什么!”恒安失声道,却立刻刑部的人按住。
梓萱抓住自己颤抖的手,强逼着自己毫不错眼地盯着他,“秦铮,你怎么能骗我?”
他回头,直直地看着她。
“没想到,我会成为害死我兄长的帮凶,”她惨笑一声,“亏我还以为你会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笑着走近他,他眼中破碎的黑暗几乎要将她吞没。
“太子殿下,”她从怀中掏出两张红色的笺纸,秦铮瞳孔一震,她却不能停下,“你我至此,恩断义绝!”
红色的碎片漫天飞舞,百年好合的字样被她踩到脚下。
她说得很慢,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而秦铮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一个字都没有说,没有辩驳,也没有质问——那双漆黑的眼底彷如破碎的冰面,只有无尽的深渊。
梓萱侧过身,“兰辛,备船,送太子殿下回国,我已经把他休了!”
“殿下……”兰辛慌忙低下头,“是。”
“三公主——”
宋嘉还要再说,梓萱冷漠地侧过头,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朝的公子不明不白的死在青塬人的手中,大人不怕传出去堕我桃源的名声吗?还是刑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