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里的饭菜做得还不错嘛。”等店小二把菜上上来之后,杨千凌开口道。 “我们可是碧玉城最好的酒家了。”小二脸色阴沉,放下菜之后似乎也不打算离开,“二位大人,这里不接受赊账。” “什么?我们本打算记在城主账上的。”杨千凌看上去有点惊讶,她已经有意挑了一栋建筑最奢华的酒家了,没想到还是不给记账。 “大家都在说,碧玉城……”小二边说边看了徐恒一眼,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直接说就行了,我今天并不是什么‘大人’。”徐恒开口道。 “大家都说,碧玉城马上要大乱。”小二似乎是心里一横,用眼神询问二人自己能不能坐下,得到默许后从边上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将汗巾往左肩一披,对着杨千凌说了起来。 “最近鲲社又在搞什么‘罢工’,好像是这个说法,他们似乎是不满意现在的工资,但是大家都在说,就是单纯在提出城主这边无法接受的条件,好趁机闹事。” “大家都说,鲲社的野心在于真正意义上掌控整个碧玉城,还有人说鲲社当今的社长养着一支私人军队,全由武林人士和退役杀手组成,经过系统训练后已经可以抵挡百倍的敌军,在西域已经无敌。” “就在情况即将失控的时候,中原派来的骆家少爷还死了,四谛伽蓝也不发声,你说这不是乱定了吗?” “关于这个骆家少爷,他具体是什么职位?”徐恒打断了小二的发言。 小二虽然很想继续看着杨千凌说话,但是出于对徐恒这位大人的尊敬,他不得不扭过半个身子,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当然,要是他不是只把上半身拧了一百八十度,而是上下半身一起动的话,徐恒会更加轻松的。 “大人这是开什么玩笑呢,这身衣服我还是认得的,二位是疏勒国的特使吧。”小二尴尬得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笑声,只是发出两声低沉的嗬嗬声,下半身和上半身的连接处也开始嘎吱作响,“二位怎么可能不知道骆家少爷的身份。” “我想知道的是你们眼中的他的身份。”徐恒再次打断了小二的发言,他身子略微前倾,试图给上一点压力,但是说实话,小二是个龅牙,配合脸上的青铜花纹确实有点青面獠牙的意思。 徐恒的额头微微冒汗。 “小人明白了。”似乎是不敢再和徐恒对视,店小二低下了头,“在我们的眼里,他虽说不是中原里官最大的,但听说能对皇宫里那位产生直接影响,所以其实是地位最高的,并且出身江湖,所以在碧玉城附近的中原驻军里,骆大人声誉也是极好的。” “他的死会让这支军队多么愤怒也不用小人说了,总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一仗打定了。” “北庭那边呢?”哪怕是小二低下头去,徐恒也始终保持刚刚的姿势。 “碧玉城的罢工使得中原北庭的贸易被彻底切断了,如果不是这次骆大人出事,北庭恐怕只会更急着出兵压迫。” 徐恒心里一动,对骆家少爷之死有了一点新的猜测。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们吃完就走,至于饭钱,第二天就会送到店里来。”徐恒冷冷说道。 “好的,小的这就退下了。” 等到他消失在楼梯上,徐恒轻轻出了一口气。 “看到了吧,我是有情报上的优势的。”杨千凌看上去非常得意。 “先吃东西吧,然后我们就去鲲社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徐恒边说边开始给自己夹菜,“你倒是面不改色,这些东西完全吓不到你是吗?”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不知道要女士优先吗?”杨千凌有点惊讶,但是她还是抓紧拿起碗筷下手了。 “女士优先这条准则对我来说只在过中门的时候有效。”徐恒嘴里塞着食物,含含糊糊地说道。 …… 酒足饭饱之后,两位吃霸王餐的人光明正大地踏出了店外,一边的店主并未对他们进行阻拦,只是神情冰冷地看着二人,手上似乎在账单上不停地记着什么。 “你说他这时候会不会想着加入鲲社,好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杨千凌略显戏虐地问徐恒。 “他不会的。”徐恒轻轻摇了摇头,“能把店开这么大的都是聪明人,这里的菜价格相当高,如果加入鲲社就得罪了主要客源了,比起十笔账里一笔坏账,老板是不会选干脆没账的。所以他也不想惹我们。” 杨千凌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轻轻打了个嗝,有点尴尬地捂住了嘴。 但是这时,她却在路边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在一个青铜制成的轮椅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在自己推着自己前进。 哪怕是已经是生命的晚期,时间也不能带走她的美貌,锉刀一般的岁月在她脸上凿出一道一道皱纹,却给她增加了一份别样的妩媚。 “徐恒,你快看。”杨千凌拉了拉身边人的衣袖,“那好像是我。” 徐恒看过去,他略有些吃惊,看样子自己先前的推断错了,自己这边两人将临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夺舍,因为这个老妇人毫无疑问是老年版+鬼化版的杨千凌。 抱着好奇的心态,二人走到了老妇人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二位大人这是……”老妇看到跟前的两身下装,停下双手,眯起眼睛抬头看向拦路者,却惊讶地发现了一个熟悉异常的身影。 “这里不方便讲话,可以带我们去你家吗?”杨千凌尽量温和地开口问“自己”。 …… “老婆婆,你家里还真是大啊。”杨千凌赞叹道。 “就是离一桩杀人案太近了不好。”徐恒插嘴道,他死死盯着老年版的杨千凌,试图在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几乎都“鬼气森森”的,但是老年伴杨千凌甚至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 总不可能杨千凌受到所有世界的偏爱吧。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买对了房子。”老妇笑了笑,左手推着轮椅,右手拿着一壶茶移动到二人面前,只是徐恒依稀看见这茶似乎是过于沸腾了,“二位大人是有何贵干?” “我要先问婆婆你一个问题。”徐恒率先开口道,“老婆婆是一个人住?您的丈夫呢?” “我丈夫啊。”老妇人看向了自己断掉的双腿,努力做出一个苦笑的表情,“他去找治疗我断掉的双腿的方法了。” “也不知他是在哪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