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客栈外围着很多人,大多都是干瘦黝黑的类型,看上去像是围在一起聊天,但其实目光紧盯着客栈内外出入的人。 徐恒发现他们里的大多数衣服上都有羽毛装饰,在先前二人并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服饰。 见到徐恒和杨千凌二人走进客栈,这群人同时都看向了他们,似乎非常想上前搭话,但是看到他们的打扮和杨千凌能杀人的眼神后都纷纷作罢。 “这群什么人啊?这么喜欢盯着人看。我感觉我不符合这个世界的人的审美来着。”杨千凌眉毛快拧到一起了。 “应该是类似地陪的人,这里毕竟是碧玉城,何况看建筑规模,这沙乌客栈应该是相当大的了。”徐恒四处观察,想寻找这里的前台在哪里,“信息没那么便捷的世界,还是有这种人的生存空间的,他们看我们应该是第一印象我们比较富裕,第二眼则看出了我们是官方人员,所以罢手了。” 找到了疑似店小二的人后,徐恒不再说话走上前,心里想的是等会儿说不定外面这些人也能起到点用处。 “贺启鹏在哪间房?”徐恒直入主题,脸上花纹是不规则青色圆圈的小二看了徐恒的衣服后,立刻恭恭敬敬地放下手中的账单,走在前面领路,将二人带到了一间客房内。 贺启鹏此时正坐在一张古朴的木桌前,手里捏着一枚小小的青铜配饰,不断旋转。 木桌上放着已经冷掉的饭菜,他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面容显得疲惫,双眉紧锁,看上去看到走进来的二人后,明显一愣,等店小二离开并关上门后,也没有起身,没有说话。 “贺大侠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地方。”徐恒四下打量着这间客房,内饰是相当精美的。 他似乎毫不在乎沉默不语的贺启鹏,径直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 此时的大街上已经有热闹起来的趋势了,门口围着的人群也散去了不少,看样子都接到了需要招待的客人了,毕竟是碧玉城,枢纽城市的客流量还是大的。 “你不是号称要在鲲社等段九吗?”看了一会儿后,徐恒关上窗回头问道。 贺启鹏犹豫了相当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道:“现在没人能闯进鲲社之中。” “那你又是为什么出来呢?难不成你是抱着必死的心?”徐恒的表情有点令人玩味,他开始绕着贺启鹏打转,“我不喜欢进行猜测,但是我想,如果我愿意的话,这里会变成不比鲲社安全的地点。” 贺启鹏的嘴唇轻轻颤抖着,最后还是开口道:“我必须得死。” “说说看吧。”徐恒从边上找到一张椅子,拉到桌子的对面坐下,“我不喜欢没头没尾的话,你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没必要再全部闭口不谈了吧。” “请大人理解,有些事是不能说的。”贺启鹏的脸色虽然是青色的,但徐恒能看出他远不如先前的镇定,就是不知道这是因为面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别的什么了。 “你有一位妻子吧。”徐恒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他拿起桌子上的筷子拨弄了一下冷掉的菜肴,这些菜光看卖相就知道价格不菲,在心里暗道一声可惜。 “那不是我的妻子,那是我的师妹。”贺启鹏慌慌张张地回答。 壮汉面露难色,最后似乎是总算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们师门曾经受过某位大人恩惠,这次站出来承认杀了骆札格达是为了偿还恩情。” “本来我们三人一死了之便再无所谓,但是如果我的师弟师妹能活下来,希望二位大人不要再为难他们,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贺启鹏站起身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们师门受了那位大人恩惠,但段九大人对我个人有恩。” “我年轻时狂傲骄纵,十二岁时‘水上神行’贺启鹏的名号就已经天下闻名。” “我暂离师门,开始在天下行走,各处挑战英雄好汉,有胜有负,但是这对于我当时的年纪来说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了。” “很快,我开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当时的我认定,五年之内,整个江湖不再会有人是我的对手,于是我不再仅仅满足于上门挑衅。” “对于一位少年来说,掌握强大以至于恐怖的力量只会滋生他心里的贪婪,我的第一次杀人是在秋天的一个夜晚。” 说到这里,贺启鹏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这段回忆太久了,已经不再反光,他需要擦拭一下才能拿出来给其他人看。 “那是一伙强盗。我一口气砍了七个人,只留了一个,他跪在我面前不断地胡言乱语,很遗憾,我听不懂他的方言。” “血液和碎肉的味道弥漫在空中,我既兴奋又恶心,切开后的人体和猪肉没什么区别。” “我的手抖动着,感到自己独自面对着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却没有恐惧,我感到一种奇妙的亢奋,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在他身上涌动着。” “我也开始吐出意义不明的话语,仿佛在召唤着某种力量。这种力量似乎与我自己无关,而是深深地植根于我的魂魄之中。” “我当时在想,我不该叫‘水上神行’,我该叫‘血上神行’。” “第二天我按照既定的路线上门挑战。” “接受挑战的是一位中年拳夫,他客客气气地给我端上了茶,领他的夫人和儿子给我看。” “看到他夫人的时候,一股莫名的邪火从我体内滋生,我觉得我应该得到一些东西。” “我要求和这位拳夫签下生死状再进行挑战,他虽然愣了一下,但是还是同意了。” “杀他我只用了一剑,他双手握着我的剑身,呼噜呼噜地往外吐着血,眼睛不断地在看他的夫人。” “我没有等待,干脆利落地拔出我的剑,鲜血从剑身上往剑尖汇集,最后滴落在地上。” “我擦都没擦就走到了他的夫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