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洛古古丘的第一反应是以常人不可能有的速度冲到了徐恒面前,但是就在他正欲下杀手时,看到徐恒正冷冰冰地看着他。 托洛古古丘本能地犹豫了。 就是这一犹豫,他感受到了来自杨千凌的极度危险感,果断变招跪在了地上。 徐恒心里暗道一声好险,但是却微微扬起了头,用余光看着跪在地上的托洛古古丘。 “骆家根本不看重骆札格达,一个尚武的武林世家的家主候选人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死掉的,我甚至怀疑他完全不会武功,在骆家必然是边缘人物。”徐恒脑子里冒出来的是许幼平说过的话,那名妓女自称有能力杀死骆札格达,而许幼平不说段九,给自己的危险感还远远不如眼前这四个人,那骆札格达有多弱就完全不用去猜了。 托洛古古丘的身子不断颤抖,他最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咬咬牙站了起来,低声说道:“希望二位大人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出去说这件事。” 徐恒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游玉森,点了一下头,走出了房间。 四位义士躲的房间在二楼,此时整个鲲社空荡荡的,三人就在二楼的栏杆边上站定。 “在这里说话真的没问题吗?按这位托什么的来说,鲲社里应该是天罗地网才对。”杨千凌眼神在整个鲲社里扫来扫去,她完全没感受到危险的气息,这让她有点紧张。 “大人不用担心,鲲社所做的准备都在外面,如果让段九进了鲲社的大门,对于鲲社来说是一件奇耻大辱。”托洛古古丘回答道。 “那现在你可以说了。”徐恒并没有看着托洛古古丘,他靠在栏杆上,身子微微向下弯,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恒听到托洛古古丘在身上摸索,看向他,看到托洛古古丘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纯金腰牌。 “我曾经是圣日王的仆人。”托洛古古丘语气中有一丝自豪,他那冰冷的面部似乎也开始变化,“二位大人,我出生于北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之中,从小跟着牛羊一起生活,哪里的草长得好哪里就是我的家。” “忘记是什么季节了,有一天我遇到了一支狩猎部队。有一人一骑朝我飞奔而来,他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刀,一边狞笑,那张脸我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但就在他靠近我的时候,我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抱住了整只马,将马掀翻了。” “然后就有一位年青的贵族来问我是否愿意做他的侍卫,我当时没理解那是什么意思,边上人和我说问我愿不愿意每天吃饱饭,我点头了。” “那位贵族就是未来的圣日王,我做了十年贴身侍卫,直到有一次,中原有人来访,我爱上了其中一位女侠。” “圣日王大人看出了我的心事,批准我前往中原,不用再回来。” “我在中原呆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说到底已经变成中原人了,愿意将事情全部告诉二位大人也是希望二位大人能放过我的徒弟,他是云台山天赋最惊艳的年轻人,这次仗义出头能为他积攒足够的声誉,只要他能活着回中原,云台山复兴有望。” 托洛古古丘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老汗王确实对骆札格达青眼相加,而老圣日王对我有恩,我只要废掉骆札格达,现任圣日王继承汗位的几率总归会大些。” “你这废掉一个的人方式还够治标又治本的。”杨千凌并没有因为托洛古古丘的话就放松警惕,仍然在四处观察,也难怪,鲲社实在是太安静了一点。 “大人不知,事实上,不管是我还是中原,都从来没有动过杀掉骆札格达的心思。”托洛古古丘再次苦笑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唉……” “是谁动的手?”徐恒皱了皱眉。 “东方新菊。”托洛古古丘边说边看了一眼剩下三人呆的房间。 “我靠,你们还不是顶包啊。”杨千凌有点惊讶,“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是吧。” “贺启鹏和焦宏都并不知情。”托洛古古丘轻轻叹了一口气,“本来定下的是砍掉他的右手,也不知道东方新菊为什么会发怒杀了骆札格达。而事后我问她时她坚持一言不发。” “我已经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二位大人了,老头只有一个期望:游玉森能完整地活着回到中原。”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最先想把骆札格达变成残废,托洛古古丘补充了一点。 徐恒轻轻嗯了一声,他没说骆札格达死于背上的一剑。 “走吧,我们该上金鹏堡了。”徐恒想了很久,最后对杨千凌说道。 杨千凌似乎很想说话,但是最后还是止住了,点了点头率先往鲲社大门走去。 徐恒杨千凌二人很快离开了鲲社,此时鲲社外面段九仍然在和四谛伽蓝的和尚们对峙,二人路过段九时,段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芦存德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认识上金鹏堡的路吗?”徐恒在他面前站定。 瘦小的芦存德努力点了点头。 “带路吧。”徐恒边说边回头看了段九最后一眼。 如果顺利的话,就不用回这里了。 在跟着芦存德上金鹏堡的路上,杨千凌轻轻拉了拉徐恒:“我们就这么上金鹏堡进结局了?你别忘了骆札格达怎么死的,东方新菊再怎么样也是名门正派,不可能在他背后出剑的。” 徐恒点了点头:“是的,而且东方新菊的反应也很可疑。” “那我们还直接上金鹏堡?”杨千凌有点不解。 “来不及了。”徐恒用手指了指太阳,“现在光说时间的话,看上去多调查调查完全来得及,但我总觉得我们没法那么顺利地找到往生崖的那条石缝。” “徐恒,我得提醒你一下,你最近做的这几个决策,都有点像在赌。”杨千凌脸上出现了一丝担忧,“赌错了就完蛋,赌对了我也担心会影响到你以后的行事风格。”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次我觉得只能开赌。”徐恒皱起眉毛看着金鹏堡模糊的轮廓,“我总感觉,接下来要最终战了,得留出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