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毫无攻击性。”尸骨看出了杨千凌的紧张,它张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杨千凌没有回答它,她选择了一个自己有自信反应过来的距离站定,然后看着对方。 “你没有什么要问吗?”尸骨看上去有点意外。 “你能再送我去那边一趟吗?” “这个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不可能再送一趟了。” 看样子尸骨确实是和自己在交流,而不是靠说话来分散自己注意力之类的。 “你和触手怪是什么关系?”杨千凌稍微收起了防备的架势。 她还是能大致记清楚徐恒所见到的记忆的,那一开始的巨熊玩具,毫无疑问对应的是触手怪。 只是触手怪死后并没有留下尸骨,单纯只是化作一滩脓水,这让她对尸骨和触手怪的关系产生了好奇。 体型先不说,如果这都是小女孩经历的映射,那体型差距很可能只是单纯代表着那个现实象征的压制力大小。 “我们不是一体的。”尸骨犹豫着,似乎是不太愿意说,“我只能提示到这里,我并不是它剥离出来的一部分。” “你们不是一体的话,那那个巨熊象征的是什么?为什么和你长得一样?”杨千凌迅速说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尸骨摇了摇头,“我是看不到你在那边看到的的,所以你最好以我能理解的形式说出来。” “好吧,我并不知道这一点。”杨千凌稍微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既然你只能告诉我你和触手怪并非一体的话,那我换个问法,触手怪接下来还会出现吗?” “它本应该在这里我出现之后再出现一次,原本你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好吧,看来我还真不该杀它。”杨千凌的脸上可完全没有后悔的意思,“那个眼球怪物呢?” “眼球怪物?”尸骨脸上再次出现了困惑。 “没什么,我说错了。”杨千凌轻轻摆了摆手,心里却对尸骨无法看到她在那边的经历更信了一分,“那个独眼巨人,能和我说说它吗?” “我不知道。”尸骨面无表情。 “好吧,我没问题了,让我过去。”杨千凌嘴上说着,却并没有动。 尸骨慢慢退到左侧的阴影之中。 杨千凌看了它一眼,走了过去。 触手怪是不能说,独眼巨人是不知道。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信息了。 山谷之外是大片的沙漠。 杨千凌的视线被无边无际的沙丘所填满,这些沙丘起伏不定,宛如沉睡的巨兽躺卧在地面上。 细沙在风中飘舞,天空是一片阴沉的灰色,稀疏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要在这里面前进显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杨千凌感受到了这片沙漠所传递出的庞大和无垠,心中涌起一股渺小感。 她警惕地发现了这股感觉的出现,这本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 “神灵沉睡之地,还真是一个好名字。”杨千凌掏出布料看了一眼,这是自己出来这趟的终点了。 月影池就藏在这片神灵沉睡之地之中。 …… “你知道你在我这里并不受欢迎。”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垃圾堆后响起。 徐恒视线移向声音发出者,一个披着褪色严重外衣的男子正死死盯着自己身边的老头。 男子身上的外衣早已洗刷不净,布料破烂不堪,裂缝间隙处露出一些皮肤,而徐恒注意到,这衣服的下摆甚至沾着泥土和疑似血迹。 他身材消瘦而高大,犹如一个被时间剥夺了生机的幽灵。肌肤苍白如死者,没有一丝血色。 头发稀疏而凌乱,杂乱无章地散落在他的肩膀和脸庞上,几缕白发混杂其中,使他看上去更加苍老和可怖。 而他的脸更是丑陋,瘢痕和伤疤纵横交错。一只眼睛的眼球呈现一种深邃的黑色,另一只眼睛则失去了光彩,变得灰白而空洞,仿佛是一扇通向死亡世界的门户。 嘴唇干裂而苍白,微微张开,露出锋利但是黯淡的牙齿。嘴角的皮肤皱褶间隙中,似乎有着干涸的血迹。 当然,最为惹眼的还是那贯穿面颊的骨刺。 “我知道我自己不受欢迎,可这次是带人来和你做一笔交易的。”老头笑眯眯的,似乎对徐恒会答应交出一份记忆这件事相当笃定。 “一个异乡人。”男子将目光移到徐恒身上,上下扫视,“回去吧异乡人,给其他人看你的记忆,那并不是一件好事。” 徐恒没有回答,他不打算参与二人的对话。 对他来说,他只想知道所谓的复制一份记忆到底是个什么流程,然后决定给不给老头一份。 “给不给我看不是你决定的。”老头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似乎是在发出警告,“你只要老老实实帮他复制一份,我会给出应付的报酬。” 男子没有说话,他慢慢地走近徐恒。 徐恒本能地想后退,但是他发现男子靠近自己后,寒意居然慢慢消散了一点。 男子伸出手触摸着徐恒的胸口。 他的手指瘦长而苍白,满是裂纹和老茧,但徐恒完全没有不适感。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男子没有抬头,“为什么我能感受到你体内有什么不同的东西。” “这个你不用管,是我们异乡人特有的。”徐恒以为男子探查到了他体内的内功,“我只想知道复制记忆是什么样的过程。” “不,我说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个东西。”男子仍然低着头,他声音相当低沉,如果徐恒没有强化过的五感可能完全听不到,“这不会是你特有的东西。” 男子似乎不想回答徐恒的问题,转而扭过头去看着老头:“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明知道我不欢迎你也还是要带着他来了。” “我就知道,你也能感受到,你也一定会好奇,你也一定不会拒绝。”老头越说越兴奋。 “我好像没说我答应了。”徐恒冷冷开口道,“你们怎么好像相当笃定我一定会答应?” “因为它在渴望。”老头狂热地用手指着徐恒的胸口,“我能闻到它的味道,它渴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