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是她养大的。还被她卖了个好价,如今男人拿着卖女儿的钱来养别的女人,她要是就这么去了,真的是死了都闭不上眼。 陈父怕了她,往后退了几步:“你怕什么,就算你不在了,我也不会接她进门,她只是需要一个孩子,刚好我也需要儿子……你别生气嘛。” 无奈,他只得赶紧将朱氏推出门。然后回到床前低声劝说,可惜他喝醉了,没劝几句就睡着了。 喝醉了的人睡得特别熟,呼噜声震天响,陈母在这样的声音里,先是沉默了许久,后来慢慢起身。她之前关节疼痛,去镇上抓了些磨好的药粉。大夫特别嘱咐说吃药的时候不能喝酒,还说不能多吃。 陈母抓了一把丢进碗里,然后倒了茶冲好放在陈父手边。 喝醉了的人会口渴,尤其陈父瞌睡很大,经常都不睁眼端起碗喝了就睡。 这次也一样,只是水有些苦。他当时都被苦醒了,却也没多想,以为是他打的酒太便宜以至于嘴苦,自己又倒了一碗茶,喝下去后爬上床沉沉睡去。 翌日早上,众人又到陈家来帮忙,敲门半天里面都没动静,有相熟的直接进了院子,喊了半天没有人应答,便大着胆子进屋。 陈母只剩下一口气,而陈父已经没气了。 “我不知……”陈母只解释了这么一句,然后看向人群中的堂弟媳,这人出了名的善良,她指了指床顶上:“麻烦你。” 弟媳爬上去搬出一个匣子,打开后看到里面的几两银子,哪怕陈母还没说话,众人也明白她这是在托孤。 “不行的!”年轻妇人被吓着了,她喜欢帮助本家的亲戚,但照顾孩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陈母一笑,闭上了眼睛。 这男人有了其他的女人和孩子,对儿子再上心,这心也分成了几份,尤其她已经死了,而朱氏年轻貌美,家里这点银子早晚被他哄了去,与其这般。还不如将孩子托付给堂弟妹,至少,这么多人亲眼见证,那几两银子肯定是儿子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占! 夫妻俩一起去了。 众人都挺唏嘘。 陈父那模样,看着像是喝太多酒醉死的,反正人已经没了,众人都不想多事,也没人提出要去请大夫来看看他的死因。干脆就开始办丧事。 桃花听到这事时,只觉得特别恍惚。 那夫妻俩还年轻,她以为至少还有一二十年好活呢,没想到这么快。 她回家去帮忙了,就当是尽最后一次孝道。出丧时,她自动退出,表示自己是嫁出去的姑娘,这捧灵的事得弟弟来。 夫妻俩之前为了要儿子折腾出了不少笑话,村里人都知道,此刻也不勉强桃花,或者说,他们也没想过让桃花来捧灵。 丧事办完,关于陈家的事情渐渐就没人提了。院子被封存,等着小宝长大之后成亲时再整修。 桃花回到家里,杨大铁迫不及待问:“如何?” “办完了。”桃花冷冷道:“你老实点,否则,哼!” 杨大铁之前在她面前凶了点,被饿过几次,最严重的一次他瘦得皮包骨,恍惚间的看见了自己亲爹来接人。那之后,他就彻底老实了。 桃花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拆被子来洗,在拆枕头时,忽然发现里面有东西硌人,打开来发现是两锭银子。 她微微愣住,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姐姐留下的。忍不住苦笑了下,捡起来后仔细藏好,心里特别温暖,再走出门时,她唇边都带着笑。 * 镇上去城里的官道走的人少,道路崎岖,坑坑洼洼,马车颠簸得厉害。 楚云梨趴在一团被褥中,倒不觉得有多难受,只是睡不着。 马车走了一日,周围没有城镇,只在一户农家借宿。 好不容易停下,楚云梨都觉得腰酸背痛,更别提张明秋和他身边的随从了。 这户人家只有老夫妻俩,隔壁住着儿子儿媳。为人特别热情,给他们送上了茶水,还主动宰了两只鸡。 当然,也可能是上一次张明秋来的时候,在这里借宿给了他们不少好处,所以才这么大方。 吃饭的时候,大概是夫妻俩经常接待路旁的客人,桌椅虽然看着挺简朴,但却打扫得特别干净。张明秋坐在主位,楚云梨进门后道:“我不太饿,给我点干粮,一会儿半夜填填肚子就行。” “坐下吃。”张明秋伸手一指,语气不容拒绝。 楚云梨也没有死犟着不干,自顾自坐下。 “你胆子不小。”张明秋轻笑一声:“洪家人都出了事,你不怕吗?” 楚云梨眨了眨眼:“跟公子一起上路,如果有人打劫,只要那些劫匪眼睛不瞎,就不会盯上我一个庄户人家出身的小妇人。” 张明秋冷哼:“你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楚云梨振振有词:“先前我不爱说话,可公子不喜欢那样的脾气,我怕挨骂啊。” 饭菜上桌,没有精致的大盘小碟,只有一盆鸡汤和两样小菜。 张明秋没什么胃口,道:“吃吧。” 闻言,楚云梨再不客气,抓起鸡腿开啃。 吃饭时,张明秋一直看着她。 楚云梨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却没有当一回事。用过饭后,天已经黑透了。于是各回各屋。 张明秋身边带着两个婆子,不知道桂花在他心里是个什么身份,反正两个婆子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