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不希望他如此,可听见林织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只听狐妖继续说:“死了便什么事都干不成了,我还有好多事要替大人做呢,怎么能死呢。” “哦?我有何事需要你替我去做?” 还是很多事? 这倒是让裴铎起了兴趣,想要好好听听,他平日可没让小狐狸替他办什么事,小狐狸对他的许多安排也并不知情,要怎么帮他,他可还没到交代后事那一步。 林织伸出手指,一边念着一边数说:“我得替你看着小侄女,以免她过得不好被人欺负了,我还得帮你看看你挑的新的镇妖司的主司如何,符不符合你的预期,我还得看着那些人帮你立碑上面刻的什么,裴家的那些人会不会好好供奉你,有没有把你摆进宗祠。” “以后逢年过节我看谁供奉你不用心,我就教训他一顿,看看谁还敢马虎。” 小狐狸说到最后近乎自言自语:“大人你要不让他们早点给你弄个庙吧,这样享的香火多,得用金子塑,旁边刻满符箓让妖邪不侵,不对,不行,太厉害了把我也挡在外边怎么办,要是掉漆了我都没法给你补。” “你瞧,我有这么多事要做。” 小狐狸欲仰头看着裴铎,却被捂住了眼睛,迎接了近乎将他吞噬般的亲吻。 裴铎浅棕色的眼眸带着远山雾气般的湿润,被他敛下。 他并不知道林织会想这些,他对世人如何评说,死后是否有人祭拜也并不在乎。 从他入宫当太监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死后有人摔盆有人纪念。 他对裴家只求无愧于心,从未想过他们如何回报,但小狐狸却想到了。 想来也是去好好地了解了一番人世的挂念,心思至纯至真。 深吻结束,裴铎呢喃道:“那我可得活久些,多多督促,可不能把你忙坏了。” 裴铎还有许多事未做,但此刻却有了种卸下所有的轻松感。 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被他彻底放下,再无枷锁缠身。 然而裴铎话是这么说,现在让林织忙坏的还是他。 那堆叠于体内的浓稠到化不开的灵力让可怜的孕夫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偏偏裴铎张口还能颠倒是非,说是孩子需要充足的灵力才能生下来健康,好都能被养活。 林织最后只能眼尾泛红地抱怨根本没有,却依旧被捏着因妖力不稳而显露的狐尾无法挣脱。 二月初,烟柳青青。 林织过得悠闲自在,许多人却陷入水深火热中。 卖官案只是开始,霍相的门生如同错综网中的一根线,甚至还牵扯到了两年前的一桩科举舞弊案。 皇后在后宫中不得安宁,她能坐稳后位的倚仗便是父亲霍相,若是霍相出事,她日子定然不好过。 皇帝每日同样焦头烂额,一边是盟友霍相,他无论如何也得把人保着,避免势力再度被削弱,可裴铎步步紧逼,逼的他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边是保霍相,代价是让丰州被裴党驻扎,与六王爷为敌,一边是弃霍相,继续与六王爷稳着。 皇帝哪条路都不想走,但二者选其一,他还是想走前一条,但丰州不是他想放就能放,死了嫡子的六王爷宛若一条疯狗,凶狠地盯着他们的动向,七王爷隔岸观火,皇帝格外乏力。 他本就不是很有能力之人,父皇病弱时,哥哥弟弟们都参与角逐,二哥三哥五哥六哥七哥,以及与他同龄的十弟。 最后是二哥疯了,三哥自焚,五哥被赐死,十弟守皇陵,六哥和七哥成了败犬,他成了皇帝。 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向了裴铎,看着神色依旧温和的青年,无声地给出了答案。 裴铎并不意外,甚至分神地想着寄去泽川的信。 他几日前寄的,快马加鞭,今日也该到了。 泽川,裴府。 裴铎的大伯也就是裴云栀的爷爷,如今的裴氏族长,收到家书后立刻召集了几个儿子儿媳到祠堂。 裴盛的爹裴五问道:“大哥,这是有什么大事吗?” “开族谱,添新人,裴铎写信来,说有了妻子。” 众人皆是微惊,也有几分喜意,纷纷问起详情来。 “信中也没写是哪家的人,只说了名字,姓林名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