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延认得裴铎, 即使这次他们第一次见面,但他早就将裴铎的画像看了许多遍。 虽然得知这次大越的大军攻城,但乌延没有太过慌乱, 毕竟百年间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遭, 可他没想过裴铎竟然和镇妖司有关系, 而且还能联合如此多天师一起来攻打乌城。 从裴铎指间的叶片飞入一只妖身上开始, 乌延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知道大越有个权倾朝野的大太监裴铎,也知道大越的新镇妖司主司独创了叶箓,天赋绝佳,修为高深, 乃是妖鬼克星。 但他从没想过这两个人居然是同一个人,听到裴铎说的话, 灵光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在乌延的脑海中乍现,让他想通所有事情。 “是那只紫狐!” 乌延惊怒交加, 这种怒意不是针对裴铎, 而是对那些骗了自己的属下。 明明云绿说过那只狐狸是赤狐,他也派人去大越宫内查探过那只紫狐, 查探的人回报说是一只凡狐。 一派胡言,那只狐狸没死竟然还逃到了镇妖师的手边,迷惑了镇妖司的主司, 让他惹火上身。 乌延只觉得荒谬至极, 他下意识地按着心口, 如今这里面也是半颗狐心,他用秘法续命,只等着拿到剩下半颗或者是一颗新的妖狐的心, 可现在不仅没机会了, 还会殒命。 乌延心急如焚, 脑海一片混乱,朝着出口处逃去。 乌延的速度极快,完全没有要与人纠缠恋战的意思,乌城告破乃是事实,他也没什么好留恋。 一柄长剑如同流光朝着乌延的腿而去,乌延察觉到了危险借力蹬上墙壁躲过裴铎的剑,同时回身布下迷障迷惑裴铎。 眼前是三条岔路,乌延快速地朝着其中一条而去。 密道内有风,快速奔跑时能听见过耳的呼啸风声。 乌延脸上浮现一丝喜意,只要逃到出口他便可朝着山中而去,到时便可逃之夭夭。 就当他要迈到光亮处的时候,感受到了困缚,动弹不得。 这是镇妖师的镇压的术法之一,乌延低下头才发觉自己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片正在发亮的绿叶。 无论何种符箓,都需要有人以灵力催动才得以发挥作用。 乌延面色僵硬,他不必回头,也知道背后有人来了。 脚步声不轻不重,却带着让人脊背生凉的森冷。 裴铎指尖符现,朝着乌延而去。 “是不是奇怪我怎么能那么快追上来?” 裴铎读出了乌延的想法,十分好心地进行了告知。 “我先前说过了我来取回内子的心,我与他朝夕相对,他的气息我如何不熟悉,更何况是他的心。” 裴铎话里有话,倒是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 乌延感觉到了阎王催命,顾不上其他立刻大喊道:“我愿意把心还给他,只是半颗心融合需要活体,你现在不能杀我!” 乌延当然不会蠢到去威胁裴铎,他也是半妖之躯,裴铎的功力在他之上,无论如何他得先活下来,然后再想法子。 “你倒是识相。” 裴铎本来也没打算杀他,万一就这么把狐心给挖出来,心不动了没法融合回去怎么办,裴铎当然要留着活口。 当然,命要留着,其他便不必了。 乌延惨叫了一声,手筋脚筋被尽数挑断,连同腹内的妖丹也一并被挖出。 裴铎给乌延洒了止血的药粉,还往乌延嘴里塞了符,自然不是为了防止乌延逃跑,只是为了避免他自杀。 “你这般货色,也配用他的心。” 裴铎轻啧,居高临下地望着乌延,完全不掩饰冷嘲。 裴大人在他人面前向来是阎王心菩萨面,在乌延面前便是装都懒得装,不掩厌弃之色。 乌延恨极,死死瞪着裴铎,也怨恨着那只狐妖。 他也没心思细品这人妖禁忌之恋,只骂裴铎一个镇妖师竟然和一只妖怪搅和在一起还称对方为妻子。 下一瞬剧痛从左眼而来,他连惨叫都没办法出声,看着滚落在地上的眼珠,乌延心中惧怕至极,甚至不敢再看裴铎,在心里怨毒地诅咒起当初从他手中逃脱的妖狐,怒骂着没有拦住他逃跑的所有人。 林织没感受到乌延的挂念,他的利爪下压着一只翠鸟,那只鸟身上血迹斑斑,羽毛脱落大半,已是奄奄一息。 这便是欺骗了原主的云绿,林织早就盯上了他。 他的修为在裴铎坚持不懈地浇灌下已然有了很大长进,毕竟他是以精气为食的狐妖。 云绿的修为和原主不相上下,现在已经林织落了一截,加上林织的幻术与魅惑之术超群,自然将云绿踩在了脚下。 云绿不甘愿就这么死了,对着林织求饶。 “我们也是朋友一场,当初我不是故意想害你,只是他是我心上人,我一时被迷了心窍,我知道错了我一直觉得很亏欠你……” 翠鸟声泪俱下,企图求的林织的怜悯。 林织自然没有什么怜悯之心,不过还是听云绿说完了。 “原来是这样啊。” 林织拉长了尾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当然……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过你。” 在云绿期待的目光下,林织悠悠然地说完了剩下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