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终究属于年轻人,如今的天下第一已经老了,在离世之前,云虚想要为苍生谋个清静,断个祸根。 戚禾正等着师父先开口,却听见林织说:“小禾,你觉得呢?” 戚禾微怔,毫不犹豫答:“匡扶正义扶危济困,乃是我辈职责所在。” 世间有一个因此背负深仇的戚禾就够了,若是药方流传,那不仅是药方要被抢的头破血流,药材的归属同样是腥风血雨,到时候又要死多少人。 云虚道长欣慰点头,看向了贵妃椅上姿态慵懒的貌美青年,当年的孩子没有被仇恨蒙蔽到观念扭曲应当离不开这位师父的教导,可他看不透这本事古怪亦正亦邪的年轻人。 “他是我的徒弟,既然是他的想法,我自然尽力满足。” 林织声音带笑,他若是出手他的身份必然瞒不住,一个苗疆的蛊师满口正义的话,恐怕哪个江湖人都不会相信,他便索性这么说,再顺便逗逗徒弟。 本可以寻常对答的话语在他的编织下成为了少年人萌动春心的捕笼,戚禾打扇的动作忍不住一顿,面上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云虚道长见此感叹,比起让他带回这个孩子,兴许这样更好,毕竟青年养的这样好,他们的师徒情谊也很深厚。 虽然彼此都没有点破身份,但秘而不宣的三人已经说起了药方之事。 “如果要追溯根源,兴许要到五十年前,即蛊教在中原闻名之时。” 云虚道长许多事情被证实,他也不吝啬分享这些信息。 “道长不必如此委婉,直说臭名昭著即可。” 林织剑云虚道长望着自己,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敏锐,他根本没用蛊,竟然就被识破了身份。 不过他没打算问,就像云虚没问他怎么知道他来了。 云虚道长却主动道:“那时我二十出头,参加了当时的正邪大战,对蛊师的本事深有领会,因而对虫子也算熟悉。” 五十年前的正邪两道大战,可谓是声势浩大。 西域的圣教联合苗疆的蛊教,同中原的拜血教罗刹教一同闹出了大阵仗,中原武林正道人士许多弟子投入到了此次的对战中,因为牵扯到了域外,朝廷的代表六扇门的铁捕以及大内高手都办成江湖人士参战。 最终结果圣教的人逃回西域,苗疆蛊师避世不出,拜血教罗刹教被灭门,再无一点踪影,如今的赤羽门和问缘派乃是后来兴起的中原魔教。 “当时蛊教的头领林蓝曾在我的师父还有其他门派掌门面前发过死誓,只要是她的后代统领蛊教,就绝不会再入侵中原,之后蛊教确实也淡出了江湖,没再兴风作浪。” “当时为表诚意,她还说了她和圣教的交易,他们打算研究出一种可以洗经伐髓的药丸或者是虫子,让人的武道坦途,”云虚道长摇头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他们的确是成功了,代价却让人无法承受。” “他们研制出来的东西,可以让人短时间里内力流转的速度成倍增长,实力大增,但不出半月必会暴毙而亡,死状凄惨,若不是这邪异之物,当初那场大战也不至于死伤那么多人,这大抵就是那张药方的雏形。” “那些东西早已被焚毁,按理来说清楚如何制药并且不断改进的人不多。” 林织眉峰微挑:“你的意思是这药方后来可能是蛊教的人研究出来的?” 林蓝就是原主的母亲,原主是她四十多岁时生下的孩子。 云虚道长微微一笑,道:“自然不是,起初便是圣教的主意,这东西也是圣教的人所提供的,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那人还有一个身份,他在中原武林甚至还颇为有名。” “不知小友是否听过他的名字,人称鬼医阎三更。” 林织的瞳孔微微紧缩,一些事情在他脑海里快速串联。 在原主的记忆中,阎三更是娘亲的好友,两人相识了很多年,他娘根据阎三更留下的东西研制出了两颗蛊丹,但他娘很少提及这位神秘的好友。 林织快速回忆了相关的事情,还好事情不至于那么狗血,原主走了的爹娘挺恩爱,两个人都是蛊师,有着蛊师互吞情蛊的浪漫,不至于出现什么阎三更是原主亲爹这种戏码,虽然戚家的悲剧不是阎三更导致的,但确实有他药方的原因在里面。 阎三更大概是原主七岁的时候去世,同年戚禾父母遇见了他拿到了药方,两年后戚禾出生,在戚禾八岁那年搜集齐东西,打算等戚禾十岁的时候服药,但有人找上门,戚禾父母双亡,被迫提前吞药,再然后就遇见了他。 林织反应极快地问:“这件事和西域圣教有关?” 阎三更死了快十年戚家才出事,说明之前根本就没人知道他这些事,中原之前的两个魔教都被挫骨扬灰了,如果有信息早就找上门,原主的娘连家里都没透露过,更不会是苗疆的手笔,那就只能是和西域的圣教有关了。 因为药材都是中原特有之物,加上戚家被灭门各种中原门派的伤痕,根本就没有人往圣教的方向想,即使是林织都因他们存在感过低而没有过多去查。 云虚道长轻叹:“我想恐怕如此,本来我也没想到这方面,温宫主问我我因琢磨不透也并未回答,还是这洗经伐髓内力倍增才提醒了我。” 云虚道长看向戚禾,询问道:“小友,可否替你探探脉?” 戚禾并无异议,伸出了手。 “没什么事,看来阎三更也不是五十年前的他了,哪怕是这样,也不能让他们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