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大的榕树上蝉鸣声声, 却完全被擂台底下的叫好与起哄声遮盖。 “应少侠挑他挑他!” “林少侠刺他啊!打得好!”| “攻他下盘!” 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吼的脸红脖子粗,说的唾沫横飞,不羁的女侠们在其中有的比他们还大声。 擂台之上, 盲眼少年的剑被长枪挑飞, 引起了一阵惊呼。 不过没人觉得诧异和失望, 因为他已经守擂太久了。 整整一个上午,少年都是擂主,其他两位少侠轮流被打落,他最险的一次是被两人联手逼到角落,最后又成功脱身。 在打斗中他面上的白绸早已脱落, 被他绑在了手腕上。 宽剑被挑至半空, 少年凭空跃起接住了那把剑。 这更是引得底下众人惊呼, 有人看破身法道:“梯云纵?” “这就是梯云纵?这不是那神偷老儿的绝顶轻功么,怎么他也会?” “据我所知那白无求只有一个徒弟,无论如何这身份当真绝妙。” 戚禾握着剑落下,手腕转动对着应双挽了个剑花。 应双也有些讶异,他吐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笑道:“你也撑了这么久了,早该调息了,不若这个擂主换我当当, 你下去休息休息怎么样?” “不必了。” 戚禾的右臂在流血,但他握着剑的手依旧很稳。 比起他身上的伤痕,他的两位对手显然要更加狼狈。 应双的衣服上早就有了血痕, 温白心的披帛更是成为了碎片, 她刚刚内府受伤, 不得不下场调息。 三人之中温白心下场时间最快, 她本就擅长用毒而非剑, 何况她与厉非对战时出现的内伤还没有来得及痊愈。 “好吧,那就看看你还有多少内力能耗。” 应双提枪再战,戚禾躲着他的戳刺,挥剑迎战。 两人转瞬之间过了十几招,从擂台中打到擂台东,又从擂台东打到擂台南。 眼见熟悉的剑招袭来,应双半弯身子抵挡,没想到正好被伤到。 他捂着伤处道:“你这什么剑法,怎么还随便改招式?” 方才应双就吃着这套连招的亏,他已然在心中将这一式拆解,没想到同样的起势最后一剑却不同。 戚禾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回答。 这是自浩然掌、横断刀法与繁花剑法之中所悟出的与身法所结合的剑法,师父说过如果与心性相契合,那么事半功倍,戚禾的性子就是不喜欢除了师父以外的人看透他的想法,所以他的剑招也是如此,没有特别固定的招式。 应双顺势被打下擂台调息,温白心跳上擂台。 她手里并没有武器,她的软刀已经断裂,布帛也碎了,浑身上下唯一能算得上利器的就是她头上的簪子。 不过她并未拔簪,而是脱下了纱裙外的纱衣,将它们撕开变为了长长的水袖。 美人露出细白的胳膊,底下的呼喊声更加热烈,戚禾神色未有更改,丝毫没有少年人遇见这种情况的羞赧。 这不仅仅是他看不见,也是他不在意,又不是师父在他面前脱衣服。 水袖如蛇般缠绕,戚禾本想像之前那般弄断,却发现这衣服材质如同天蚕丝,剑劈不断,那么可见这件衣服乃是特制,否则温白心不会那么轻易撕开。 有无数粉末随着水袖袭来的动作一同飘落,戚禾屏息避免吸入,那些细碎的毒粉落在了他的肌肤与衣服上。 没过多久,温白心落地,应双再次走上擂台。 在这之后,温白心每次上台都没有坚持太久,已然展露颓败之势。 林织转动着手上的铃铛,觉得有些异样。 温白心后面这么多次都没怎么动用内力,看似是强弩之末,但林织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天色渐晚,应双的衣服都是剑划出的痕迹,戚禾衣服也有不少破损,但他并没有应双那么严重的伤。 还剩一炷香的时间,这次比武大会的胜者就要产生。 戚禾感受着有些酸疼的手腕,听着对手的呼吸。 应双想最后一博,他拖着长枪快速疾奔跃至戚禾的面前,向下劈砍。 擂台上的石头出现裂缝,在戚禾躲闪的时候应双立刻横扫,舞动时枪头寒芒锋利,有如雷霆。 他调动的所有内力完成这快速地几连击,戚禾被逼落到边缘,一只脚已然踩空,这个位置并不高,甚至不足以施展轻功。 林织握着扶手的手微动,上半身有起身之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相信戚禾,何况就算不小心输了其实也没什么。 戚禾眼疾手快地将剑甩了出去,落在了擂台下不远处,戚禾扭身以掌击地借此翻身,足尖踩在了直立的剑柄上,又落在了擂台之上。 这一切就在电光石火间,云月剑在戚禾的落脚点入石三分,让人拍案叫绝。 比武大会只规定足尖落地即为失败并未说掌不能落地,因而戚禾回到擂台上也合乎规则。 云虚道长都起身拍手,应双气力已尽,钦佩道:“我今儿可算是见识了,打的畅快淋漓,已足够尽兴。” 被戚禾扫到地上的时候,应双没多挣扎,在哪儿倒下就在哪儿躺着了。 温白心上台,此时还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