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城东大门,周长林一大早就带着三个儿子等到城门口。 “父亲,来人不是说京城派来的人要到中午才能到吗,咱们来这么早干什么?” 周长林的小儿子周得悟打着哈欠说道。 他昨晚在教坊司点了三个姑娘,在大号浴桶里泡到天快亮才睡,结果一大早就被周长林派人从被窝里揪了起来,让他来城门口顶着大太阳等人。 现在他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站在一旁的二儿子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他没去教坊司,而是去了潇湘馆,比他老弟点的姑娘还多,一直到周长林派人找过去的时候,他还在浴桶里没出来呢。 “你们就胡闹吧,等我死了,我看你们还能胡闹几天!” 周长林一看俩人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昨天晚上,他接到通知,京城周家派了一个叫周文垣的公子来广元,大概第二天中午抵达广元,让他接待一下。 周长林对于京城周家事情无比上心,对儿子交代了几遍,晚上不要胡闹,第二天一起来迎接京城的公子哥。 谁知道一转身,俩儿子都跑青楼去了。 只剩下一个大儿子在家。 想到这里,周长林转头看了一眼大儿子。 接着便又叹了口气。 大儿子倒是不喜欢去青楼,此时也没打瞌睡。 正抱着一条羊腿,啃得满 嘴流油,根本没工夫去听其他人说什么。 “家门不幸啊!” 周长林忍不住觉得一阵悲哀。 他小时候,广元周家只是京城周家众多的旁支中的一支,几乎要被京城周家遗忘了。 可是经过他的打拼,一步步把广元周家经营成广元最大的布商,重新和京城周家搭上关系,可以说非常厉害了。 可是他的儿子,却一个比一个窝囊。 老大天生愚笨,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却达到了两百多斤,而且还在不停增长,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二儿子又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家里有十几房妻妾,还天天往青楼跑。 所以老三出生的时候,他给起名叫周得悟,希望能是个聪明人。 结果老三聪明倒是聪明,却从来不把心眼用到正处,一天到晚不是逛青楼就是闯祸,比老二还不让人省心。 正是因为三个儿子都不争气,周长林才会扶持侄子去金川担任师爷,结果这个侄子培养的土匪却招惹到了金锋,侄子也被金锋弄死了。 周长林早就对周师爷有所不满,得知金锋是贵族,更是连报复的念头都没了,也没派人去详细调查。 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金锋杀周师爷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纺车。 后来金锋在郡城硬刚郡守,周长林不止一次为当初 没去招惹金锋的决定庆幸。 爷仨在城门口守了一上午,一直等到快要中午,才看到一辆马车在家丁的护卫下,远远驶来。 马车旁边挂着的灯笼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周字。 “快起来,文垣公子来了!” 周长林把打瞌睡的儿子踢醒,整理衣服迎了上去。 马车里的人看到周长林,让马夫把车子停了下来。 一个唇红齿白,身材高挑的白面书生掀开马车帘子下车: “长林伯伯,数年未见,你还是风采依旧啊。” 毕竟是可以溯源的宗亲,按照辈分,周长林的确比周文垣大了一辈。 但是周文垣的父亲是京城周家的大总管,虽说名字和管家差不多,却是京城周家地地道道的嫡系。 家主愿意把整个家交给他打理,足以可见对他的信任,在京城周家的地位,比周长林这个旁支高多了。 周长林可不敢摆伯伯的架子,笑着说道:“文垣公子一路辛苦,想必早饿了吧,我在城中略备薄酒为公子接风洗尘,还希望公子不要嫌弃,尝尝我们广元最出名的七里香。” “多谢长林伯伯,不过小侄这次来广元,有任务在身,喝酒就不必了,先办正事要紧。” 周文垣笑着摆了摆手。 “正事?”周长林心中一动:“老朽在广元也算有几分薄面,如果能帮得上忙, 文垣公子只管吩咐。” “说起这事,还真要麻烦长林伯伯。” 周文垣说道:“不瞒长林伯伯,我这次就是为了伯伯送到京城的香皂而来。” “香皂?”周长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是的,”周文垣说道:“长林伯伯你不知道,你送去的香皂被府里的婶娘姐妹们抢光了,还有好多没抢到,就缠着我爹索要,京城又找不到香皂,我爹没办法,只能让小侄来麻烦长林伯伯了。” 每年他往京城周家送去的礼物不知凡几,但是京城周家从来没有任何表示,就好像没收到一样。 所以周长林听说香皂被京城周家的女眷喜欢,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喜,但是下一秒,眉头就皱了起来。 并不是所有富家子弟都是纨绔弟子的,周文垣从小跟在他爹身边跟着学习,不管说话待人,还是察言观色,都完全不是周长林三个儿子能比的。 看到周长林面露难色,关心问道:“长林伯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