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当年碧血,在两千年之后渗入她的梦,永远地魇住了她。 九溟凝视曾经的挚、兄长、恋人。 她肩背直,是个瘦削却坚强的姿态:"再见,长梦哥哥。" 九溟转过身,离开海岛,海风斜来,吹起她的长发与裙摆。她勇敢地迎着自己的宿命而去,旧日呼唤,搁浅在沧海月明里。 少神殿。 九溟入殿时,太古神仪正在核对殿中的账目。账薄堆得很高,他翻得却很快一一是一目十行,也远不能形容的速度。 "夫人去了何处?"听到声响,他头也没抬,目光仍落在账薄上。只这么问了一句。 九溟不敢瞒他,只怕他知道之后又发脾气,于是道:"方才小槐医仙过来,我去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 "唔。"太古神仪点点头,体谅地道:"木鬼长梦修为平平,药膳倒是炖得不差。听闻夫人与他乃总角之交,是旧相见,何不多聊几句?" ""他居然真以为这二人只是朋之谊。九溟自然也不会笨到提醒他,于是淡淡道:"这几年大家不常见面,也无甚可说。" 太古神仪很快就翻完了厚厚地一摞账薄,然后他毫不客气地替九溟核对好账目,说:"今日吾去玄穹殿,找了个活计。想请夫人帮我谈谈薪酬。" "活计?"九溟微怔--披雪城的随口一言,他竟如此当真? 太古神仪认真道:"正是。"说完,他右手一抬,一杆出现在手中。他将递给九溟,道:"请夫人将名姓刻于吾之本体。如此一来,吾将永远不会忘记夫人。" 九溟接过那杆玉,玉通透无瑕,入手生温。太古神仪待她接之后,立刻身形一虚,化为一卷竹简。 "来罢。"竹简在水晶榻上摊开,每一节都莹莹若有光。 九溟站在竹简之间,犹豫着用指腹轻轻触摸尖。却不料那尖锋利无比。她只是轻轻一点,指腹已经鲜血滴流! "嘶!"九溟急急缩手。榻上竹简忙道:"此乃太古刻,不可触碰。" 九溟握着玉,只觉无从下手。太古神仪提示道:"向空白无字处,刻下夫人名姓即可。" 竹简一节一节,文字繁复。九溟果是寻了个空白处,她轻轻落,整个竹简顿时一阵颤抖。九溟微顿,问:"会痛吗?" 太古神仪不答,只是道:"无妨。" 它不再颤抖,九溟于是一一,刻下自己的名姓。 等到最后一落成,面前竹简之上,文字一个接一个亮起。不消片刻,太古神仪便重出现在他面前。他穿上衣衫,接过玉,温和道:"从此以后,吾将永远不会遗忘夫人。" 九溟盯着他的衣衫,他如雪白衣之下,沁出鲜艳斑驳的血迹。九溟伸出手,轻轻触碰那伤处,太古神仪发觉了,他轻一掐诀,衣上血迹顿时消散不见。 他收起玉,说:"夫人连日试炼,着实辛苦。不如吾陪夫人小睡片刻,可好?" 他说这话时,面色苍白,语带困倦。 九溟心思细腻,她很快意识到,方才的刻录,可能对太古神仪损伤极大。 她轻声道:"好。" 太古神仪当先倒在榻上,九溟缓缓睡在他身边。经过披雪城月余的相处,二人同榻也并没有那么尴尬。甚至,九溟对他的存在已经适应。 太古神仪揽住她,闭目想要入睡。但他嘶了一声,很快又换了个睡姿。 九溟到底是不放心,伸手去解他的衣带,想他的伤处。他握住九溟的手,眼睛半睁半阖,窘迫地道:"吾床技高超,体魄强健,必不会让夫人失望。只是今日腰痛,改日再向夫人展示罢。"